范閒神神秘秘的,雲意沒問出來,但走到半路,看著熟悉的房頂,她就猜出自己要去哪兒了。
這不是她前段時間,每天半夜都要打卡的地方嗎?
「就是這兒!」
鑒查院的大門恢弘蒼勁,這是雲意第一次在白天經過鑒查院的正門,之前都是翻牆來著。
「看這兒!」
「一塊碑?」
范閒指著碑上的字讓雲意看。
這塊碑看起來矗立了很多年,歷經了風霜,但上面很乾淨,可以看出有人打掃過。
雲意連正門都沒走過,自然沒有看過這塊碑文。
上面寫了很長一段話,並不是雲意以為的文言文,而是一段現代文字。
雲意看完瞳孔一震,這是……
『我希望這慶國之法,為生民而立,不因高貴容忍,不因貧窮剝奪…遵法如仗劍,破魑魅迷祟……
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於世,都有活著的權利…
願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
多麼偉大的願望!
這踏馬絕對是穿越者!
有那麼一瞬間,雲意還以為太平天國的洪秀全也穿越過來了,但隨後她就看見了碑文下面的名字。
「葉輕眉」
雲意輕聲道:「真是個好名字,看輕天下鬚眉……」
「我也這麼覺得。」
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鑒查院大門內傳來。
輪椅聲軲轆軲轆的,一個男子緩緩出現在他們面前。
王啟年立刻行禮:「陳院長。」
見到陳萍萍的那一刻,范思轍連呼吸聲都放輕了,生怕引起注意,連一向大方明朗的范若若也拘謹了不少。
陳萍萍先是看向范閒,像是在閒話家常,「看你這樣子,傷都好了?」
范閒猶豫了一秒,還是選擇接著裝下去,搖著頭說:「沒呢。」
熟料陳萍萍直接拆穿了他,「行了,在我這兒還裝呢?身邊有大宗師相護,怎麼可能真的傷那麼慘?」
范閒撓了撓頭,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陳萍萍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轉而看向雲意,「上次我們見過,那時候的你,應該還沒到大宗師。」
雲意點頭:「上次在宮門口,沒能和陳院長打招呼,我叫雲書。」
陳萍萍看了眼范閒,說:「去年的中秋節上,范閒作的詩中,有那麼一首,叫雲中誰寄錦書來,這名字也極好。」
雲意也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范閒,把他看得心虛不已。
詩當然是好詩,但她的本名不叫雲書。
她誇了一句葉輕眉的名字,陳萍萍也誇了一句她的名字。
並不難看出,陳萍萍和葉輕眉的關係深厚。
陳萍萍看石碑的眼神中,充斥了許多感情,讓人一時難以分辨,下一秒他直視著雲意問:「你覺得她留下的這塊碑文如何?」
雲意客觀評價:「太天真太理想化了。」
「她最後一定死得挺慘的。」
陳萍萍和范閒同時看向她,眼中流露出驚人的光芒。
「為何這麼說?」
雲意很奇怪的瞅了陳萍萍一眼,詫異道:「在京都皇室的眼皮子底下,喊著人人平等的口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嗎?一個人再有才華,沒有最充足的火力支持,一切理想都是空談,更何況她的理想會動搖整個慶國的根基!」
葉輕眉的想法很好,但她的想法太超前了,時代不允許。
就算是雲意的某幾世,她也從來沒有在成事之前,喊著這樣拉仇恨的口號,生怕別人注意不到自己似的。
沒那個改天換地的本事之前,你就不能苟一苟嗎?
瞧瞧,最後除了名字,他的存在幾乎被抹殺的乾乾淨淨,連鑒查源的檔案里都沒有關於葉輕眉的記載。
雲意可不覺得,穿越者的成就僅限於這一塊碑文。
葉輕眉啊,還是太嫩了。
雲意目光深深的看著陳萍萍和范閒。
不知道這位穿越者前輩,有沒有留下什麼好東西?
其實她不介意撿點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