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享譽慶國內外的大詩人大詩仙,范閒就是秋闈學子們心中的『活孔子』。
正是因此,當范閒為伸張正義而受傷時,學子們同仇敵愾,恨不得親自手刃害他之人,甚至靜坐宮門示威。
可見范閒在學子們心中的地位。
雲意對此很滿意,小夥伴聲望越高,越有利於她的計劃展開,互惠互利。
讀書嘛,靠的是日積月累,能到京都參加秋闈的,大多是有真本事在身的舉人。
秋闈三年一場,可天下舉子何其多?
不是每個人都有上榜的機會。
書讀得差不多了,學子們就想整點花活,增加點中榜的氣運,比如拜神、比如拜高官、還比如拜一拜天下文壇之首。
在文風不算興盛的南慶地盤上,突然跳出來一個「文采斐然」的范閒,還被文壇巨擘莊墨韓認可為千古第一人,那可不就被學子們盯上了。
范閒吐槽:「我說呢?臨時抱佛腳啊。我看古代學生考試,和現代學生也沒什麼區別。」
雲意並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隨口回了范閒一句,「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起碼現代學生只拜孔子,不拜小范詩仙。」
范閒沉默。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和孔子都有被冒犯到。
中心街上的驚鴻一面,讓眾多學子們失神失聲,他們靜靜站在街邊看著馬車悠悠的載著美人離開。
『驚!小范詩仙傷病未愈,強忍病痛,攜美把臂同游為那般?』
『驚!小范詩仙身邊驚現人間絕色,一笑傾國,此女究竟何許人也?』
『驚!小范詩仙,輪椅戰神!美人在側,再現佳句!』
讀書人讀書不一定在行,但嘴皮子功夫肯定不錯。
短短半天,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
就連范閒之前在二皇子面前念的一句半殘詩,都被扒了出來,廣為傳播。
……
拋開熱情似火的學生粉絲們不提,雲意一行人順利的到了抱月樓,鄧子越已經提前等候在了樓外。
「大人!」
「老鄧?我說叫個一處的過來幫忙,怎麼是你啊?你最近不忙了?」
范閒雖然還有著提司之名,但誰都知道,他不會在京都久留,在官場上,人走茶涼才是常態,之前受傷時看望他的人那麼多,在他辭官後還不是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偏偏鄧子越不同,他認定了范閒,誓死都要追隨下去。
「大人有需要,子越自當效勞!這是您之前叫屬下從京兆府找出來的姑娘們的賣身契,都在這兒了,只要和二公子手裡的賣身契一勾畫,姑娘們就是自由身了。」
那厚厚一沓賣身契,揮灑著樓里姑娘們的辛酸淚。
范閒接過契書,轉頭給了雲意,一副由她處置的樣子。
雲意拿著契書走進了抱月樓,此刻所有的姑娘們都被叫到了樓下,各有千秋的美人們安靜的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宣判。
沒有理會眾人或期盼或不安或好奇的各種目光,雲意隨手點了個眼熟的姑娘,淡淡道:「跟我上樓,其他人在這兒等著。」
范閒幾人也亦步亦趨的跟隨她們上樓。
「叫什麼名字?」
「桑文。」
雲意從賣身契中找到了她的名字,抽出來看了眼,裡面還有她的家庭情況,父母俱在,兄弟姐妹四人。
「拿著吧。」
桑文看著自己的賣身契,驚訝無比,她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傻傻的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范閒和范思轍。
但這兩人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她的目光,儼然由雲意全權做主的樣子。
桑文試探性的伸手,拿過了自己的賣身契。
毫無阻攔。
對於桑文而言,獲得自由之身和離開抱月樓就像做夢,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
可現在契書就在手裡。
她聽見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柔聲問:「消了契書,你就是自由身,你可有什麼打算?」
桑文頓住了。
是了,消了契書又如何?
打上了青樓的烙印,終身都不能解脫,連父母兄弟都嫌棄,她離了抱月樓,還能去哪兒?
「我…我不知道。」
「既然沒有去處,要不要跟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