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傳富察儀欣

  宮人們將儀欣放置於龍榻之上,便悄然退下了。

  儀欣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人來,實在無聊,便哼唱著印像里的曲子打發時間: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殿內迴蕩著空靈清透的歌聲,本身纏綿悱惻的詞句卻唱出了不同的味道。

  儀欣感覺到有人盯著自己,扭頭看去,正是明黃袍服的皇帝。

  皇帝見她停下了歌唱,便笑著走了過去,坐到儀欣身邊:「朕素來不喜溫飛卿作詞的哀怨穠艷之氣,但今日你唱出來的詞,竟有一種與世空靈,朱弦玉磬之感,當真不俗。極好,極好。」

  明明是在夸儀欣唱的歌,眼神卻黏在了她的臉上,也不知道他口中不俗的究竟是人還是歌了。

  儀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兩頰升起薄暈,說道:「皇上過譽了,嬪妾只是隨口一唱醒醒神罷了,素日裡連曲調都連不成的,不過是皇上說好聽話哄著嬪妾的。」

  「哈哈哈,可見你是過謙了,朕曾問過你阿瑪,你琴棋書畫少有不精,論起經史子集,你哥哥都有所不及的,可見你資質。」又拉出儀欣的手道:「朕先前命人在景陽宮旁邊建起一座書庫,裡面有不少外頭失傳的典籍,你若想去,隨時都可以。」

  儀欣知道眼前皇帝更喜歡才女,她雖然並不是很喜歡讀書,但還是故作欣喜地謝了恩,又誇了一番皇帝。

  皇帝也沒想著這麼晚不睡陪美人純聊天,便道:「難怪都說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此話不虛,欣兒美貌,宮中少有人能及,今夜天色已晚,咱們安歇吧。」

  儀欣只作羞澀之態,訥訥不語。

  一夜紅燭搖晃,紅浪翻騰。

  …

  …

  …

  次日天邊未晞,儀欣便聽到身邊人起身的動靜,她也不理,接著覺意睡得香噴噴。

  皇帝一邊更衣,一邊往床上看,心中一曬,又對著蘇培盛道:「昨夜辛苦宓貴人,你親自去庫里挑些上好的玉器首飾,瓷器擺件給宓貴人。再把前些時候下面進貢的浮光錦一併給她。」

  蘇培盛這個人精,一聽就知道,昨夜皇帝很喜歡宓貴人,自然就知道怎麼做,點頭應是。

  眼看要到請安的點,時雨才過來喊儀欣起床:「小主,咱們該起身了,等會還要向皇后娘娘請安呢。」

  儀欣雖然依舊疲憊,也只能暈乎乎的任由時雨她們伺候著梳妝。

  幸而乾清宮和景仁宮接近,一會就到了。

  儀欣向皇后叩禮,又聽皇后說了幾句綿延子嗣之類的場面話,才又回到位置上坐著。

  儀欣左手邊上位是敬嬪,右手邊下位則是沈眉莊。她環顧一圈,除了端妃依舊抱病,夏冬春和甄嬛也沒來。

  之後就是宮嬪們的針鋒吃醋了,華妃還沒說話,麗嬪先開口了:「聽說宓貴人昨日特意去御花園轉了一圈,可惜了,沒能看見昨天華妃娘娘正明宮規的場景呢。」

  儀欣心下明白,昨天夏冬春必定還是遭遇了一丈紅了,她只順著麗嬪的話說下去:「皇后娘娘慈和公正,華妃娘娘明禮典刑,即便嬪妾昨日不曾親眼見到,也能想像到華妃娘娘的威儀。」

  麗嬪本想著儀欣會問自己昨日發生什麼了,好嚇嚇她,誰知人家順著話夸下去了。

  皇后和華妃作壁上觀,一直沒怎麼說話,又聽儀欣打太極,誰也不得罪的誇誇夸,就知道她性子可不是外表那麼清冷無塵的,甚至還有點滑不溜手。

  皇后見麗嬪被儀欣的話噎住,便又接著開口道:「昨日夏常在太張狂,華妃稍作懲戒,罰了她一丈紅。莞常在昨日見到了,回去就高熱不退,今天還起不來身呢。你們有和她關係要好的,也替我去看看她罷。」

  話里話外都是在告訴新人們,華妃手段毒辣,你們不要接近的意思,又不忘表明自己做皇后的賢良。

  這可把華妃噁心壞了,這老女人敢踩著她,捧自己,當下便冷笑道:「皇后娘娘素來不管宮務,昨日夏常在越俎代庖,以下犯上,按宮規處置了她罷了。至於莞常在,我如果沒記錯,她今日一早說得是風寒入體吧,怎麼皇后口中說出來,倒像她病重了似的?」

  不顧皇后難看的臉色,又懊惱的甩了下手,冷冷譏笑道:「瞧瞧,本宮竟忘了,入宮以來,宮務一直是本宮在管的,皇后只怕都不記得具體的宮規了。再說莞常在有沒有病重難道本宮這個協理六宮的人會不知道嗎?」

  這兩人一對上,下頭的宮嬪壓根沒人敢開口了,齊妃壓根沒那個情商,此刻連替皇后解圍的人都沒有了。

  還是皇后身邊的剪秋說道:「娘娘,昨日您宣召的盧太醫來了,正等著候脈呢。」

  皇后這才又調整狀態,宣布「散會」。

  儀欣一邊走一邊好笑,相比起她們這些低位份的新人,華妃顯然最忌憚也最想扳倒的還是皇后。

  今日本以為華妃怎麼也要為難一下,誰知道,皇后做了回「好人」呢。

  回到永壽宮,儀欣吩咐時雨,去找兩樣不容易做手腳的禮物,送給甄嬛。她們同為新人,甄嬛病了,自然應該表示一下的。儀欣是已經侍寢的貴人,而甄嬛只是常在,她才不會自降身份跑去看甄嬛呢,彼此本來也沒有交情,禮到了即可。

  儀欣很快又得了蘇培盛送過來的恩賞,謝過恩,又看了看賞賜都是好東西,把玩了一會,實在是累,她便午歇補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