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愫秋一個閃身,從屋頂落到了院子裡,蘇暮雨手裡的玉人娃娃也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少女皺著眉頭仔細瞅了一眼,輕咳一聲,委婉道:「木魚,我覺得你上次雕的玉簪子就很好,人偶什麼的,不重要!」
蘇暮雨站起身,將玉人像拿回來,沉悶的「嗯」了一聲。
「你不喜歡?」
梁愫秋啞聲,她能說出口嗎?
玉是好玉,人也是好人,但好人雕出來的好玉就不是個能看得下去的啊!
上次的玉簪子造型簡單,做工粗糙一些,都無所謂,反正只是個簪子,可這玉人不一樣!
用的是她的臉啊!
「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刻就是。」
蘇暮雨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失落,好像雨水沖洗後的花骨朵,可憐巴巴的縮在某一角落,無人問津。
啊啊啊,梁愫秋少有的良心此刻又被喚醒了!
「怎麼會呢?只要是你刻的,我都喜歡!」梁愫秋一通誇誇夸,說完後,突然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熟悉,但轉頭又拋開了。
她決定回頭有空親自傳授蘇暮雨一點雕刻方面的技巧,只求技術水平入門就行。
暗河地處偏僻,常年陰暗,蘇暮雨不喜歡這樣的環境,於是等他成為傀後,第一件事就換一處可以曬到太陽的院子,這裡也是整個暗河最偏遠的地方,別人都不太喜歡到這裡來,除了蘇昌河和十二生肖。
蘇暮雨將小院鎖上,放下榕樹頂端捆著的鞦韆,懸掛在鞦韆兩旁的藤蔓茂密旺盛,似乎根系盤踞了整個暗河,蔥鬱茂密,又綠得可愛。
「這個鞦韆也是你做的?」
梁愫秋坐在鞦韆上晃了兩下,很穩固,一陣和緩的推力從背後而來,蘇暮雨的掌心滾熱。
「嗯,這個院子裡的東西,都是我親手布置的。」
院子的布置很乾淨整潔,是個很正常的地方,但比起瘴氣籠罩的陰森暗河,這個平常的地方就顯得格外不平常。
蘇暮雨很清楚三家人平時都是怎麼議論他的,明明身處黑暗,卻還心向光明,明明身染罪惡,卻還想著搞什麼狗屁的「三不殺」……
可正因為他的堅持,暗河才有可能到達彼岸!
蘇暮雨一直堅信,他和蘇昌河能夠改變暗河!
「你很喜歡這裡。」梁愫秋聲音淡淡的,「我以為你變得更強以後,會更想脫離暗河,回歸平常的世界。」
蘇暮雨繼續推著她盪鞦韆,玉身長立在樹下,樹冠投下的陰影擋住他的神情。
「我少時流落到暗河,在這裡學武,在這裡成長,認識很多人……」比如慕雨墨,比如蘇教習,比如對他有恩的大家長。
「暗河仍有拯救的希望,我不想放棄它!」
梁愫秋盪得越來越高,她聲音平靜的說:「那就去拯救唄,你想做的,我總是支持的!」
「呵!」牆頭上陡然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仿佛在暗處靜候獵物的捕食者,突然露出了爪牙,語氣森森。
「幸好我一出關就跑過來了,不然哪兒能看到這幅郎情妾意的美景啊!」
蘇昌河說話陰陽怪氣,看見他倆還在旁若無人的盪鞦韆,他忍不住大喊:「喂!那邊那兩個男男女女!能不能抬頭看一下我啊?!」
梁愫秋掏了下耳朵,側過頭問身後的蘇暮雨,「你聽見聲音了嗎?」
蘇暮雨:「沒有,只有狗叫!」
蘇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