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度順手找到了天外天的幾個倉庫，一股腦的將裡頭值錢的不值錢的東西都收了。橫豎來日天外天也會靠著這些東西發動一場戰爭，倒不如讓她收了造福北離百姓去。
她這算不是慷他人之慨啊？
兩刻鐘後，她回到青城山，又是滿大殿的寶物，呂素真和殷長松已經麻木了，看著上面特殊的花紋圖案，又怎麼會猜不出東西的來處？
殷雲度和兩位天師商量了關於這些「賠償款」的使用方向，大體定下了每年施粥、義診、贈藥等等的次數和範圍，還可以投資一些產業，源源不斷的生小錢，反正沒人敢糊弄青城山，這些錢還會再用於百姓身上……
在大殿內討論了很久，殷雲度出來看見趙玉真正在台階上坐著，彼時的少年已有了道家真人的風姿，他借著朦朧的月影看向殿外的柱子上的一圈燈籠，那是為了喜宴準備的，並未點亮，在暗沉的夜色下顯得有點陰森。
「師兄在想什麼？」
趙玉真背對著她，嘆口氣道：「從前只覺得自己和師妹在武學天賦上有些差距，但不多。
如今卻發現是我太狹隘了。師妹不僅是武道第一人，各項庶務也是手到拈來。」
上能協助掌教長老們處理觀中俗務，下能為黎民蒼生貢獻一份力量，這就是她為何被世人稱頌褒揚崇敬的原因。
而他除了一門心思的修行，什麼都不會。
趙玉真有時候覺得自己距離師妹越來越遠了，他有些悵惘。
殷雲度靜靜看著他，心底波瀾不驚，她認識的趙玉真不是這樣的！
果然，趙玉真轉過頭，抓著她的手腕，脫口而出：「師妹，我決定了！我要閉關！
一直以來我都因為天命不能下山，但現在我會努力修行，儘快達到神遊玄境，然後我就跟你一起學習管理庶務，調教弟子；跟你一起下山，仗劍江湖！」
正殿裡的呂素真和殷長松還未離開，微弱的光芒從大殿的門口斜著照射在這一角，少年眼睛亮得出奇，遠勝過這一絲微黃的燭光。
他眼巴巴的看著師妹，明明是個外表清冷的小道長，但他傻呼呼的一笑，頓時憨厚羞澀了許多。
無視他的顏值暴擊，殷雲度幽幽道：「那師兄，我問你，你想下山是因為想和我一起仗劍江湖，還是因為這是你一直以來都想做的？」
趙玉真一愣，旋即睜大了雙眼，他按住殷雲度的手，急急的說道：「我所說的都是真心話！師妹與我自小在一起長大，應該知道我對下山其實並沒有什麼執念。
可是後來你也出山了，我卻只能在山上等著你回來看我一眼……我不願意這樣，師妹……在山上與我最好，下了山也該與我最好！」
想來這些話藏在他心底很久了，此刻說出來，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失落和難過。
他的童年和少年時光，都是和師妹相互陪伴著走過來的，現在師妹下山了，讓趙玉真心底有些不安。
他害怕，害怕師妹一去不返，也怕有人取代自己在師妹心中的地位。
如果趙玉真時常下山，或者接觸過現代文化，他就知道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占有欲！
此刻大殿內的交談聲漸漸停了，殷雲度抿著唇笑了下，她小聲道：「我相信你……」
她頓了頓，接著說：「師兄何必難過，同齡人中我與師兄最好，誰也越不過你！」除了同齡人，掌教和師父最好！
趙玉真的目光像是乍然點亮的篝火，天河染繁星，他高興得站起來，拉著殷雲度往後山小院跑。
他要找紙筆讓師妹畫押簽字，大師兄說的對，外頭的負心人太多，有張字據更可靠。
殷雲度哭笑不得的簽了字，看著他小心的將字據疊好，放進了她送的小香囊里保存。
殊不知他們離開後，大殿裡的呂素真和殷長松也跟著走出來，看著兩個孩子手拉手離開，他們老臉對老臉，沉默了好一陣，最後殷長松率先移開了視線，重重的踏著步子離開。
哼！誰也不許打他寶貝徒弟的主意！師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