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一如既往的熱鬧,容溶和陳皮到時,已經開場了。
按照規矩,戲已開唱,門便不再開了。但容溶出示了門票後,門童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了他們進去,來往的人都很驚奇。
同坐檯下的客人也都在打量這對年輕人,猜測他們的來路,只有台上唱著虞姬的少年眼睛明亮,眸中流華流轉,顯然驚喜。
虞姬唱道:「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
面上彩脂粉敷,俊逸的面容無比柔和,扮相清麗無雙,勾人奪魄,他看向台下時,眸中閃爍群星,別樣動人。
容溶聽著此刻二月紅的唱腔,在心裡指指點點——美則美矣,但沒有後來沉澱多年的他,那般爐火純青,總還缺一把火候。
「……君王意氣盡,妾妃何聊生!」
虞姬抽出霸王佩劍,自刎於陣前。
一幕戲落,台下動情之人紛紛抹淚。
容溶正要離開,就見戲班子的管事走出來道:「二位且慢,我家少班主想和二位見上一面。」
「見面?」容溶心下一動,答應了。
管事領著他們穿花拂柳的去了後台,裡面有個單獨的休息室,二月紅剛卸了沉重的戲服,正在下妝。
「管事上茶。」二月紅吩咐了一句,便起身道:「我還以為你們今日不來了。」
陳皮笑了下:「怎麼會?我說了會來的。」
容溶不可思議道:「那兩張票是紅……少班主送的?你們之前認識?」
陳皮點頭解釋:「姐姐不在家時,我和紅少班主見過幾次。因為姐姐你一直不出門,我有點擔心你,少班主聽說後,就送了票給我,好讓你出來散散心。」
容溶打量了一下二月紅,見他目光微閃,心裡就有數了,這人明顯是打著小九九呢。區區陳皮,哪裡玩得過他?
「那可真是多謝少班主了。今天這齣霸王別姬,唱的極好。」
二月紅嘴角抿出一個酒窩,「你喜歡就好,何必言謝?」
容溶輕揚眉梢。
「容姑娘和陳皮如果沒什麼事,不如我做東,去城裡的三香樓吃飯?」
二月紅臉上還有些彩脂,猶如濃妝艷抹的待嫁新娘,心思浮動忐忑。
容溶笑了笑:「好啊,三香樓的席面總要預定,今天就沾了紅少班主的光了。」
二月紅垂眸,白衣戲裝在燈光下暈出暖絨的光線,看著柔和。
「這個稱呼未免太過客氣了些,容姑娘不如喚我紅官?」
容溶怔了怔,旋即笑道:「那你也別叫我容姑娘了,就叫我……」
「梨花院落溶溶月?」二月紅念了一句,眸光動人,聲音輕緩,「叫你小月亮,可好?」
她初見他時,也是這句——「你可以喚我紅官,我可以叫你小月亮嗎?」
時隔多年,同樣的兩個人,同樣的名字,同樣的話,容溶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原來,這個小名就是他取的。
因為他記得,一直都記得!
哪怕經歷了國家動盪,親友離散,他也始終不曾忘記!
容溶眼眶有些發酸,她目光微亮,視線落在他的眉眼,像是在鐫刻著什麼。
「好啊,看在你這麼好看的份上。」
「好啊,看在你這麼好看的份上。」
少年與青年的他,嘴角都深陷出梨渦,笑的明媚含情。
陳皮左右看看,他怎麼覺得這氛圍有點奇怪呢?
容溶看他臉上未卸完的油彩,主動道:「我幫你卸妝吧?我也學過戲,卸個妝不是問題。」
二月紅重又坐回梳妝鏡前,「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那天臉上的妝彩是怎麼卸掉的,二月紅記不清了,但他始終記得,仰首低眉時,肌膚親昵的溫度和纖嫩指腹按壓摩挲時的柔癢觸覺,深刻在腦海的記憶里。
作者:" 圓了之前的幾個伏筆,嗚嗚😭小月亮和紅官"
作者:" @15***7_99"
作者:" 感謝寶子的會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