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坐在彩色繪製的玻璃陽台邊,他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發呆,什麼都不想,大家也不會來打擾他的獨處時光。
今天除外。
「你想什麼呢?」容溶盤著腿坐在他身邊,手裡還是那個茶杯,但裡面的液體從茶變成了蜂蜜水。
「要喝嗎?這可是深山裡采的頂級蜂蜜,可滋補了。」容溶往誇張了說。
張起靈搖頭:「晚上喝蜂蜜,不好。」
容溶輕輕蹙眉:「你說話好像紅官啊。」
紅官是誰?張起靈不知道,他聞言偏過頭,言語平靜,「你不開心。」
容溶一愣:「這麼明顯嗎?」
張起靈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看出來的。
玻璃的彩繪就像是國外老教堂的玻璃吊頂,五顏六色,白天看色彩繽紛艷麗,但到了晚上,黑漆漆的夜色下,各色的玻璃投映在四處的光便有些詭異嚇人了。
容溶抬手,月光穿透紅色玻璃,輕柔的垂在她的手心,像是一層紅色絲霧,她握了下拳頭,聲音輕和:「好像從我第一次見你,你就一直這幅樣子。你真的一點情緒都沒有嗎?」
她說的第一次是從塔木陀算起,他不知道。
張起靈沒說話,眼眸依舊平靜如水。
容溶更不開心了,有什麼辦法能讓張起靈變臉嗎?
她其實更好奇張家的來歷和實力,張海客身邊的這一支,個個都有本領,每一個都有兩根奇長的手指,在墓穴中幾乎無往不利,那麼培養他們的張家,又是個什麼地方?
他們安靜的坐著,什麼也沒說。
外頭的月亮又大又圓,容溶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滿月,天上的星子璀璨奪目,身邊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靜,半昏半明的空間裡,容溶聽見近處平穩的心跳。
就像是八月酷暑里吹的一扇涼風,漸漸的心情就平靜了。
底下傳來飯菜的香味,容溶站起了身拍拍屁股,然後對張起靈道:「我可以叫你小哥嗎?」
張起靈還是沒說話,但眼神里透露著「為什麼」的疑問句。
容溶故意扭頭當做沒看見,蹭蹭幾步下了樓梯,當著張海客的面,喊他們族長小哥,氣的張海客想連夜將她蹬出隊伍。
……
山西墓下的並不難,容溶精通卜算,尋常機關難不倒她,小張們也是個個出類拔萃,他們的合作很默契,倒了個大肥斗,容溶默默為墓主人念了段輪迴經。
出墓後,張海客邀請她一起回上海,但容溶算了下時間,陳皮一定在家裡等著,她擺著手拒絕了。
「小哥,下次見面別忘了我啊。」
張起靈低了低頭,表示應答。
張海客問道:「我呢?好歹也是我邀請的你,就一句話也沒有嗎?」
容溶看了看他的臉,勉強給了一句:「相信我,你現在長得就挺好的,沒必要給自己換張臉,老房子著火,也整不出新別墅。」
張海客雲裡霧裡,但還是聽出來,這不是什麼好話,氣的舉刀子攆她走。
……
長沙連下了兩場雨,氣候格外悶熱,樹梢的知了沒日沒夜的叫,聽得人心煩意亂。
陳皮坐在廳堂的門檻上雕刻木像,木頭碎屑飛得到處都是,手邊放了個九爪鉤,院子裡多了個瓷缸,裡面還浮著幾尾錦鯉。
大門吱呀一聲響動,一個薄草綠裙的女子看了一眼,笑著道:「陳皮,可被我抓住偷懶了吧?」
陳皮怔了幾息,隨後從地上跳起來,掀翻了手邊的工具,地上輕薄的木頭碎渣飛得煙塵霧繞,髒亂中,他伸手抱住了她。
容溶摸著他的腦袋,感受到他的顫抖,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貓仔。
「好嘛,陳皮,我回家了。」
她輕輕拍了兩下小少年的後背,他抬起頭,帶著微紅眼眶彎起——
「嗯,我一直都在家裡守著,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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