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一陣死寂,片刻後兩個綠玉侍衛才反應過來,向宮尚角問好。
「角公子安。」
宮尚角揮手呵斥道:「都是死人嗎?沒聽見裴姑娘的話,還不把人拖去刑堂!」
兩個侍衛慌忙起身,拖走了噤若寒蟬的侍女。
「姐姐!」
等這場鬧劇結束,藏在宮尚角身後的宮遠徵才冒出頭來,對著裴清弦叫了一聲。
裴清弦看著他有些緊張的小模樣,心裡的氣就已經消了,她睨了一眼宮遠徵,「還不過來?」
宮遠徵小手抓了下宮尚角的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跑了過去。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去找你的。」
他年紀小,站直了也只能到裴清弦的胸口,正好方便他撒嬌。
裴清弦這才知道,宮遠徵一開始的目標的確是去羽宮,但他半路被徵宮的揮劍聲吸引,就圍觀了一會,偏偏被宮尚角發現,好在人家沒怪他,反而留他用午膳。
「姐姐,以後我不僅有了姐姐……」宮遠徵拉著的手,興奮宣布,「我還有哥哥啦!」
裴清弦有些驚訝,在這裡短短三個月,關於宮尚角的性情她也有初步的了解。
聽說其父母和弟弟一夜之間慘死,宮尚角也因此性情大變,越發不苟言笑,接手角宮後一個月便重振了旗鼓。
這樣的人居然願意去照顧,一個與自己平日並無交際的孩子。
裴清弦想到他那年幼離世的弟弟,再看看差不多大的宮遠徵,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不論如何,能有個人幫她一起照顧宮遠徵,她還是高興的。
到底她不是宮門子弟,不能事事護著宮遠徵。
「那就太好了,我正擔心自己精力不夠,怕照顧不好你。」裴清弦摸了下宮遠徵的腦瓜子,抬頭看向宮尚角,道謝:「以後有角公子在,我就放心了。」
「不必這麼稱呼。」宮尚角背著手站在廳室,滿目生輝的貴公子輕輕開口。
裴清弦疑惑:「何意?」
宮尚角搬出那日宮鴻羽的話:「執刃說日後你就是宮門的孩子,是一家人。」
「自然不必與我如此生疏,喚我名字也可,或者……」
他的聲音低沉,察覺到裴清弦驚訝的目光,還氣定神閒的笑了下:「喚我哥哥也可以。」
這下裴清弦是真的驚到了,這位少年宮主的性格這麼平易近人的嗎?
她還以為這人只是看在宮遠徵這個弟弟的面子上,才會對自己這麼好的態度,難道是面冷心熱?
看著還在等她回應的宮尚角,裴清弦也不在糾結他對自己的善意。
只是對於不知歷經幾世的裴清弦而言,哥哥這兩個字倒像是在占他的便宜,裴清弦努力把自己當做一個真正的十歲孩子,臉上帶了些許薄紅,喊道:「尚角哥哥。」
宮尚角一貫清凌凌的目光染上了笑意,「清弦妹妹。」
「清弦妹妹以後有事隨時可以去角宮轉轉,那裡不比徵宮差的。」宮尚角的笑意不變,轉而邀請道。
裴清弦聽他喚的親熱,也不再糾結稱謂,點頭應道:「好,有空我一定去。」
宮遠徵不甘心被哥哥姐姐冷落,拉著裴清弦叫喚得像只小麻雀:「姐姐,姐姐……今天我看見哥哥練劍,他也好厲害啊!」
「那你還不快去找尚角哥哥撒撒嬌,好開口請他教你幾招。」裴清弦低眉溫然一笑,故意逗他。
哪怕他不去撒嬌,難道宮尚角這個哥哥就是白當的?
宮尚角坐在一邊,好整以暇的看他們兩個,茶盞也擋不住的笑,盈潤在他的眼底。
宮遠徵看看哥哥,又看姐姐,小圓臉上都是糾結,好一會兒才道:「那我先給姐姐撒嬌,再找哥哥……」
裴清弦笑彎了眼,如同春日梨苞含羞半待,萃著駁白的光華,比角宮後的那一樹樹金桂更引人。
金絲鑲珠抹額上的小顆珍珠泛著清冷的光,墜向人間,宮尚角的眼睛比抹額上的珍珠更亮。
空氣里都是愜意自在的氣息。
作者:" 宮尚角:先做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