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和他吵架呢。」宮遠徵偏過腦袋,手裡來回攪動著蓮子羹,「是他偷偷趴徵宮的大門,被我發現了。」
「他跑到徵宮來了?」裴清弦有些奇怪,考慮到兩個小朋友之間不對付,她也不覺得宮子羽是來找宮遠徵的。
那就是來找她的……
兩人又接著練了會劍,裴清弦的身體還未痊癒,練得差不多了,就放宮遠徵去醫館,讓他去找自己的寶貝小蟲子了。
裴清弦換了身衣裳準備去羽宮,臉上少有的抹了些胭脂水粉,免得蒼白的臉色被宮鴻羽見到,教他擔心。
經過角宮後的長柱,裴清弦聽到了陣陣揮劍的聲音。
她又想起那日在靈堂見到的清冽自持的美少年,敢在這裡練劍的,除了角宮宮主,也沒別人了吧。
才抬腳行了幾步,就聞見濃郁的桂香,舊塵山谷常年煙霧籠罩,喜陽的植物通常活不久,但裴清弦轉過小徑,便是一片桂樹。
「難怪這麼香。」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角宮,抬手摺下了幾枝香桂木樨。
……
渾身浸在汗水中的宮尚角眼中是濃墨般化不開的深寒,他手中的劍勢撥起狂風,衣擺在空中騰飛,耳朵稍稍一動,他便發現有人在靠近。
雖然腳步很輕,但衣衫摩擦時帶起的聲音還是被他捕捉。
宮尚角有些不悅,他不喜歡練武時有人打擾,還特意吩咐不許靠近,竟然有人明知故犯。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卻沒發現人影。
等他走出來時,漆墨似的眼睛一下就見到了石頭上的花束,捆成一小匝的桂枝,點點俏皮的黃色花蕊一簇一簇的連著,哪怕不靠近,沁人的花香也在往人身上靠。
眉目舒朗開來,宮尚角將花束拿起來,心念神動,他抬腳往桂林去。
站在小徑旁的灌木叢邊,一眼就見到三個月前見過的女孩,她背對著自己,還是一身白衣,青絲隨意落在身後,纖細的身影又摘下了幾枝金桂。
看著她低眉含笑輕嗅金鈴的模樣,美目彎如黛月,雖然年紀小,但已可窺來日風姿,宮尚角心念微動,直覺自己的想法唐突了她,趕緊收回了目光。
再抬眸時,人已經順著小逕往羽宮方向而去。
最終,宮尚角也沒有叫住她,直到看不清她的背影,才帶著手裡的木樨回角宮。
……
甜甜的桂香滿溢,裴清弦將手裡的桂花遞給聞聲而來的宮子羽,「這是我來時路上摘的,就當是借花獻佛吧。」
宮子羽其實和她一樣的年紀,只是小了兩個月,但他身體不好,長得瘦弱,本來就沒到發育的年紀,站在裴清弦身邊,更像是個弟弟了。
宮子羽驚喜的接過花束,「謝謝姐姐。」
他努力抿了抿唇,不叫嘴角的笑容揚起來,維持著鎮定,眨著眼睛問:「姐姐怎麼過來了?」
裴清弦彎起眼睛,問道:「我聽說昨日有人去徵宮了?」
宮子羽一愣,意識到這是宮遠徵說的,他略有些不好意思。
宮門裡同齡的孩子不是沒有,只是都不願意同他玩,好不容易碰見了同齡的、還不嫌棄自己的裴清弦,他難免有些親近喜歡。
「我是想去找你的……」宮子羽將花束舉起,遮住了泛紅的臉頰,他想到昨天被宮遠徵一陣擠兌,就很委屈,聲音巴巴的講:「父親送了我一把匕首,很好看,我想送給你,只是等你兩天了,都不見你來,我這才……」
裴清弦想了下,這兩日好像都在陪著宮遠徵研究蟲子,確實沒怎麼出門。
她總不能實話實說,便道:「這幾日有些忙,以後一定常來看你。」
宮子羽實在好哄,就這麼一句話,他就不再難過,高興的拉著她跑進屋,拿出才得的匕首塞到裴清弦懷裡。
宮子羽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半個羽宮都能聽見,金繁站在門口,正巧瞅見執刃往這個方向探頭探腦。
兩人目光對上。
金繁:……
宮鴻羽:……
作者:" 宮鴻羽:我是該操心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