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第一部桃妖素月·崇應彪番外

  我是崇應彪。

  我父親是北伯候,我還有個雙生哥哥。

  北地諺語,虎生三子,必有一彪。晚出生半刻鐘的我,就是那個被拋棄的彪。

  父母眼裡永遠只有兄長,自己作為次子,還不如後頭生的才幾歲的弟弟們。

  北地風霜大的像是要把我砸死,我頂著風雪進山,獵來一頭兇惡的公狼獻給父親,他轉頭就將狼屍交給了還只會獵狐狸兔子的兄長,讓他去做件披風,而我一身的傷就這麼站在廳堂里,聽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說笑,那年我十歲。

  大概是北地的風氣影響,也可能是想證明什麼,我越發好逞凶鬥勇,除非被找上門,否則父親是一個眼神也不會給我的。

  我以為這樣日子總會結束,等我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然後朝歌來的馬車就把我帶走了。

  我把所有東西扔下車,踹開那些按著我的侍衛,始終不明白,上面是兄長,下面也有好幾個弟弟,為什麼偏偏是我做質子呢?

  崇應鸞笑嘻嘻道:「你本來就是棄虎啊,不然你為什麼叫崇應彪?」

  我突然沒有了反抗的力氣,任由他們將我塞進馬車,一刻不停的前往未知的朝歌。

  朝歌比北地暖和多了,我手上的凍瘡都沒有反覆發作了。

  我的年紀是質子營里偏大的,當其他三大諸侯質子還在念家時,我已經用拳頭把整個北地來的質子們打服了,自然就成為了北方陣的頭狼。

  主帥的那番陣前發言,才是讓我真心想留在朝歌的原因。

  我確實是被父親拋棄的孩子,家裡的那些兄弟姊妹誰能比我更優秀?我就是不甘心父親這樣輕而易舉的拋棄,我要在朝歌走出一條自己的路,叫他好好看看!

  所以我是第一個響應主帥的。

  可是主帥的目光卻總是停留在西岐那小子身上,我不懂,明明論境遇和性情,我才是最像主帥的一個。

  殷郊這個大傻子,為了討父親歡心,也跟姬發交好。

  我不屑一顧的看著姬發沒有二兩肉的身板,輕蔑一笑,不跟他一般見識,都不夠我一根指頭戳的。

  那是什麼時候開始和姬發勢同水火的呢?

  哦,好像是來朝歌的第一年末,大家坐在一起,說起自己來朝歌的原因。

  我沒有出聲,被父親拋棄什麼的,呵!何必說出來引人嘲笑呢?

  此時大家的聲音都很沉悶,唯有姬發的咋呼聲,「我是耍了手段,贏了我兄長才來的朝歌!」

  聽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自己的聰明機智,和睦家庭,我不可否認的生出了強烈的嫉妒之心。

  同樣是次子,待遇卻是天差地別,來了朝歌,還能得主帥父子的看重,他憑什麼?!

  於是我故意找茬,按著他打了一頓,最後被主帥罰了一鞭子,梁子也徹底結下了。

  沒過兩年,我就發現殷郊常和姬發、姜文煥幾人出去,我並沒有在意,本來也不想和他們交好。

  後來就聽說姬發的姐姐來到了朝歌定居,他們幾個旬休時,都去玩了。

  我冷笑,西岐出來的不是農夫就是農婦,找她學習怎麼種麥子嗎?

  直到某日我和姜文煥商量質子營換崗一事時,直覺敏銳的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有人在偷窺。

  當我的劍柄指向她時,我才發現竟是一位身著素衣的美人。

  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先入為主,說了不該說的話,於是我被她一掌打了出去。

  之後就是殷郊、姬發的暴打,姜文煥的黑手勸架。

  看著她離開時的背影,我有些猶豫,畢竟確實說了過分的話。

  但她回頭了,並沒有我以為的厭惡神情,她的眼裡很乾淨,甚至還帶著點好奇和笑意。

  孫子羽給我上藥時,問我胸前這個巴掌誰打的。

  我低頭一看,紅紅的巴掌印,小巧玲瓏的,確實不是殷郊他們幾個大老粗。

  沒幾天,我以不舒服為由,告了假,頂著大家不可置信的目光離開夏台,悄悄走到了城東。

  我本來只是想道歉,不知怎麼又變成請她賜教武技,跟她說話比進山打虎還要激動,好在她沒有在意,還邀請我一起用午膳。

  我承認,那天開始或許就有些心動了。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先占便宜的是殷郊這個蠢貨。

  只是,北地的風雪養不出她這樣清靈毓秀的女人,她留在朝歌或許會更好。

  我是這麼想的,但我可沒說要放手,我們幾個的明爭暗鬥也從來不叫她知曉。

  跟隨我多年的蘇全孝死了,姬發說的對,蘇全孝是個勇士,他本有機會逃走的,但他還是為了不牽連北方陣選擇留下。

  他死後,時間走的飛快。

  主帥變大王,我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甚至有些投機取巧的官員獻上美人給我。

  不是!什麼意思?!別的質子都不送,就單給我送,合著我就是個色中餓鬼的形象?!

  我把人轉送給了手下的質子,反正譴退回去她也沒有好下場,我也算是給她一個歸宿了。

  沒幾日,我居然見到了父親,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惜我不再是祈求他多看一眼的次子了。

  大王逼迫我們做假供時,我知道大王主要在等我的回答。

  只要我的回答能推翻姬發他們的證詞,四大伯候就能定罪。

  我說了什麼來著?

  不重要,反正大王很生氣。

  沒關係,我的好日子來了。

  大王逼我動手弒父當晚,我潛入宗廟,她交給我幾張符籙,告訴我只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她會一直在的。

  於是我成了新北伯候……直到現在。

  北地的風雪一如既往的冷啊。

  我懷裡是她送的香囊,上面的虎頭繡樣還是栩栩如生,我摩挲了一下,又將它塞到懷裡。

  北地的風這麼大,這香囊很容易褪色的。

  她不在的每一天,有關她的東西我都要好好保存。

  我開始頻繁給姬發寫信,我離得太遠了,我怕我得不到第一手消息。

  從姬發的回信里,我就能看出她的狀態。

  突然羨慕伯邑考,沒有了負擔的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陪在她身邊。

  從前羨慕殷郊、姬發他們有人疼,有人愛,後來我也有了。

  可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繼續愛我呢?

  作者:" 彪子的一生太苦,所求所念從未如意"

  作者:" 比起殷郊或者姬發的得到再失去,不知道哪個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