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發生了太多事情，幾乎打碎了他以往的認知，將他的赤誠善良碾到了塵埃里，讓他晶亮的雙眸變得迷茫，染上了陰影。
姬發身體緊繃著，在見到素月時，才有了些許反應。那雙明亮水潤的眼睛染上了紅色，唇畔不自覺的顫動著，臉上還有著幾道淚痕，看向素月時，滿臉的迷茫，猶豫和自我懷疑。
姬發就好像是在海面上揚帆而行的小船，往日裡風平浪靜，小船平穩前進，如今海面波濤洶湧，小船被浪濤打的七零八落，失去前進的方向和動力。
素月在龍德殿中，被殷壽身上的人皇之力衝擊，神魂不穩，好在尚能克制。她放棄打坐修行的想法，打開房門，將姬發拉進了屋。
「姬發？你怎麼不說話？」
姬發愣愣的站在門口，就像個機器人，直到聽見素月開口呼他名姓，才紅著眼眶，啞著嗓子道：「父親被送到圓台了。」
圓台通常都是關押奴隸的地方，成湯江山從建立初始就有祭祀人牲的習慣，大部分的人牲都是奴隸和罪人。而圓台的奴隸每天做著最沉重的活計，還會被人像挑選肥羊一樣，挑最合適的人牲送去祭祀。
那裡還有專門用來行刑的暴室和囚室，姬昌就是被關在了囚室里，不得行動，但在圓台這種地方生活，相比起身體上的折磨，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傷害。
「父親他年事已高，圓台那種地方太難熬了，我怕他……」
素月上前拉著他坐下，繼而又將他攬在懷裡，安慰道：「姬發，不要怕，還有我在呢，我會時刻關注、保護伯父的。」
他今夜的痛苦不僅是來自父親，更多的還是源於殷壽。
從前征戰四方時，殷壽是他眼中近乎完美的大英雄，他視之為質子生涯里的信仰，一腔熱血地為之付出全部。
可是今天的宴上，他的信仰被鑿開了一道裂縫，他的熱血被一盆冷水澆滅，他的大英雄命他弒父！
這等人倫相殘的話，居然是從大王的口中說出，這讓姬發始終無法相信。
姬發將臉頰緊緊貼在素月的脖頸，眼裡的淚水再次不受控的落下，他多年的信仰一朝崩碎，此刻父親身陷囹圄，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緊緊靠著素月緩解崩潰的情緒。
「大王……大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父親雖然說了不該說的話，可也罪不至死啊！大王他……」
他的語氣恍惚，氣息不穩，從逼迫著質子承認父親謀逆到被逼殺父再到素月險些入宮為妃，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讓姬發此刻甚至不敢回想。
「我從未覺得大王是如此陌生可怕……」
素月感受著冰冷的淚水滴落在敏感的脖頸，然後順著細膩的肌膚滑下去，引得渾身一個戰慄。
「姬發……」素月這樣輕聲喚道。
姬發從馨香氣息的懷裡抬起頭，眼睛還泡著星星點點的淚水，迷濛且柔軟的樣子。
素月嘆息：「你真的了解你的大王嗎？」
「或者說……你真的有勇氣去面對真相嗎？」
作者：" 素月：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 姬發：我要被暴風雨淹死了"
作者：" @W 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