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安排好自己妹妹的住處,又領了二人去用膳,江澄已經安排妥當等著他們。當然,除了江師姐的蓮藕排骨湯,其他魏無羨提到的菜色一個也沒少了。
「江澄,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守著蓮花塢,師娘呢?」
「娘幾日前就出去辦事了,爹已經傳了信,大約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明日讓我妹妹給蓮花塢布個防禦大陣,你不知道我妹妹可厲害了,她給雲深不知處建的陣法溫旭帶了一大批高手攻了半日,就連一絲陣紋都沒盪一下。」
「卿卿還會陣法?」
「那是,不信你問藍湛」
「卿卿陣法造詣確實深厚。」藍湛贊同道。
「我妹妹......」
「魏無羨都知道你有妹妹了,能別天天掛嘴上嗎,卿卿沒有名字的嗎?」
「叫妹妹怎麼了,嫉妒我有個軟萌萌的妹子就好好討好我一下,我就讓妹妹叫你聲三哥。」
「你......」江澄心中卻無數吐槽卻不敢言……就你家這小魔女哪裡和軟萌萌三個字搭上邊?
兩人的日常互懟惹來薛洋鄙視的目光,他一邊幫卿卿剝蝦一邊思索繞開魏無羨帶她遠走高飛的計劃。
藍湛臉色越來越黑,他忍耐半響見兩人還沒有休戰的意思,只得開口道:「溫氏既然連續襲擊眾多宗門,必然也不會落下蓮花塢,平陽姚氏離此並不算遠,他們應該會尾隨姚宗主等人來此,算算路程也就在這兩日可到。」
「據姚宗主所言,他們打的旗號是要求眾家送嫡傳弟子去溫氏聽訓,這明擺著是挾持人質。」江澄小牛脾氣又串了上來
「如果他們用滅門要挾,到時各個家族必然會妥協,就算我們恐怕到時也是要去的。」魏無羨思索道。
「為什麼哥哥也要去?我的陣法他們破不了。」情卿秀眉微擰,歪著小腦袋看向魏無羨。
「還不是他們這些名門正派所謂的正義感。」薛洋嗤笑。
「阿洋你知道?」
「溫氏既然攻不進你的陣法,為了逼他們就範,必然會用其他方法脅迫他們,比如將他們在外的親人或弟子抓回去,或者多滅幾個小宗門,甚至偷偷屠幾個城,逼得他們不得不去。」
「那為什麼不去滅了溫氏?」
「溫氏經營多年,門下和分支無數,溫若寒又是仙都,那些人又笨又蠢又膽小,不到被逼得無路可走,是不會有勇氣反抗溫氏的。」看著小姑娘星星眼看著他,薛洋笑眯眯的露出了小虎牙。
「薛洋所言極是,我們已經在困局中。」藍湛放下碗筷看向魏無羨:「魏嬰,他們可能以此要求我們交出陰鐵。」
「既然保不住不如送給我,反正以後也還是你們家的。」薛洋含笑的眼尾掃過魏無羨和藍忘機二人,自己小姑娘看熱鬧的本質他了解的透透的。
「不行。」最先叫出來的不是炮仗江澄,反而是妹控魏無羨:「現在溫氏對陰鐵勢在必得,如果被他們知道你們手裡有陰鐵實在太危險。」
「魏嬰所言甚是,你們年紀尚幼,不用參與到這些事情里。」藍湛面色雖未改變,但已經將情卿如同自家妹妹般關懷。
「大舅哥,我必然收集齊所有陰鐵才會來提親的,你只需對外宣稱陰鐵在薛洋手裡即可,我亦不會將卿卿置身於危險當中。並且,他們對付你們的那些手段在我這裡都沒用處。」
「那是否我可以理解為陰鐵交給你後,你就會離開卿卿身邊?否則,溫氏找你麻煩和找我妹妹麻煩有什麼區別?」魏無羨對那句大舅哥很不感冒,自己才和妹妹團聚,這個小流氓就想將他妹妹拐走,這是做夢呢還是做夢呢~
「不可能,」薛洋看向魏無羨的眼中隱含了森森惡意,他就說必須讓卿卿離這個魏無羨遠點兒:「溫氏除非溫若寒親自出手,還有機會和我們一戰。」
「可他們人多勢眾,更有眾多陰損手段防不慎防,雙拳難敵四手,你這樣還是會將危險帶到卿卿身邊。」江澄力挺魏無羨,他既不相信薛洋不願將陰鐵交給他,也不願意情卿陷入危險。
「有了陰鐵還怕沒有忠心耿耿的下屬?」薛洋笑的邪魅,他又惦記了常氏那一屋子的屍體,當時走的急,小孟子應該給他好好收著的吧。
魏無羨三人也想到了常氏那些倒霉鬼,只是他們更希望聶家已經將那些人收斂入土為安了。
「煉製陰屍如此陰損之事怎可為之?」藍湛清冷的眉宇間含著凜冽看向薛洋。
「是啊,小惡洋你家主上不是就因此失敗的嗎,可見這是不可行的,難道你要拉著卿卿和你一起整日被人追殺?」魏無羨也皺起眉頭,擔憂的看向無視他們對話自己吃的歡快的妹妹。
薛洋看向自家粉嫩嫩的小姑娘,心中產生了退意,他自己是覺得這樣滿有趣的,可他知道,他的小姑娘更喜歡自由自在到處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情卿吃下最後一口蓮子羹放下湯匙,小手摸著自己吃的圓鼓鼓的小肚子,任由身邊的美少年給她擦嘴角,然後衝著對方甜甜一笑。
「你們對一個界面的完善還是不了解,就好比你們仙門和普通人的區分一樣,一個完善的靈界的修煉者,同樣分為很多種,現在的仙門以家族為根基,所有人都認為劍修才是正統,其實不然,大道三千,劍修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情卿儘量講的簡潔明了:「像聶氏就是一種,他們以刀入道,或者像阿洋這樣以後以符籙入道,亦或者煉藥、煉器、甚至以道入道,難道你們就沒想過為何千年以來最強者也就只在金丹期?」
「我曾在書閣中前人的筆錄看到過同此疑問,藍家先輩很多到了金丹後期就無法再進一步,他們同樣花費大量的時間在此卻一無所獲,直至壽元耗盡。」藍湛和魏無羨同時想起了藍蝶和藏色散人。
「為何?」江澄問道。
「靈界初始、天道不全,你們修道之路又太狹隘。」情卿組織著自己不完整的零星碎片記憶,給幾人普及了一下:仙、魔、人、妖、鬼、神的區別,又講訴了一下她關於道統的理解,最後才總結道:「其實這些應該是在世界完善的過程中人類自己摸索創造、慢慢完善。只是現在天道不全,你們又太過古板缺乏創新,將路越走越窄。就好比邪祟,很多都是有執念的陰魂,等地獄完善自有他們的歸處,可投胎轉世、可留在冥界做鬼修;又好比你說的陰屍,他們體內有魂魄,同樣可以成為魔修。」
「魔修?」江澄皺眉,他聽了之前關於魔族的講述實在對這種生物愛不起來。
「萬物的產生不會以個別人的意見為轉移,只要人間存在三障十惡,那麼邪、魔終不可淨。」
「何為三障十惡?」
「三障者:魔障、業障、災障。一、因貪嗔痴等之惑,而生魔障。二、因五逆十惡之業,而成業障。三、因三災八難之遭,而見災障。十惡者:口有四惡:綺語,妄言,惡口,兩舌。心有三惡:貪,嗔,痴。身有三惡:殺,盜,淫。合為十惡。」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至公至仁,予生命以靈,予萬物以生。命運已定,未來不知,唯堅守本心而足。」藍湛俊秀的面容被月色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他神色幽怨的看向虛空出,略顯單薄的身姿筆直透露出滿滿都堅毅。
「正當年少,最好時節,豈可辜負。」魏無羨看著這樣的藍湛,行至他身邊言語含笑輕狂。
「未來可期!」薛洋眯著邪魅的桃花眼,一口喝盡杯中酒。
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
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
惟留戀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進取。
惟保守也,故永舊;惟進取也,故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