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陽的朋友們突然發現他最近每個周末都會在布拉格廣場演奏,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都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只有金天大概能明白他是怎麼了。
他在等一個人,也許他也會如同諾瓦克一樣,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她很羨慕她的奶奶,和彭澤陽等待的那個女孩,能有這樣一個男人全心全意的等著她愛著她。
羅季的生日到了,大家在常去的酒吧給他開生日會,金天見彭澤陽在歡快的人群角落坐著,他總是這樣,好像是局外人一樣,看著大家嬉笑玩鬧。
「你怎麼又一個人坐在角落?」
「你今天準備再發展個一夜情?」彭澤陽已經喝得有些微醺。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能別提那麼丟人的事情嗎?」金天摸到一個靠墊砸過去。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你、你也在等嗎?等那個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人?」
「她讓我等她。」他又拿過一杯酒,他總是拗不過她的,他們從認識到分開都是由她主導,就連讓他無止境的等待都沒有一句解釋,這大約是他上輩子欠了她吧。
又拿過一杯酒,金黃色的液體在透明的酒杯里,倒映出彭澤陽的臉,和他眼裡住著的那個人,他想他一定是喝醉了,就好像她離開後每一次的醉酒,都能在自己的眼中看見那個身影,他一口飲盡手中的酒,醉了也好,總能讓他再見到她。
「天啦,那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女王嗎?」珊珊的驚呼聲吸引了幾人的目光,都紛紛看向她目光所及之處。
彭澤陽手中的酒杯卻不自覺落在了地上,他今天到底喝了多少,幻覺竟然也能這麼清晰。
酒吧的入口處有個紅色的身影緩緩走來,女子身材很高挑,艷紅的披風包裹住了整個身形,只露出圍帽下弧度優美的下巴和放置在身前的兩隻潤白的小臂,只依稀流露的這一點就可讓人窺視出這必定是個美人。
她直直走到彭澤陽面前站定,取下披風的圍帽,火紅的及腰捲髮披散在胸前,她的五官深邃立體,卻又有著東方人的細膩精緻。在眾人的打量中伸出手,輕輕勾起彭澤陽的下巴,黑珍珠般神秘璀璨的雙目注視著他。
皮膚上傳來手指清冷的涼意,讓彭澤陽真實感受到這個人真的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像以前的無數次,那些只要他一伸手就會破碎、消失的夢境。
「男孩,你有乖乖等我回來嗎?」
彭澤陽沒有回答,只是將人緊緊摟進了懷裡,他是幸運的,他等到了他原以為要等一輩子的人。
「這是妮妮的媽媽?她看著好小,有二十了嗎?」珊珊靠近有些失神的金天問道。
「我怎麼知道?」人人都得到幸福,她的幸福在哪裡?
「她可真美,你看見她剛剛進來時兩米的氣場沒?所有人都自覺的給她讓路,澤陽是怎麼找到這麼漂亮的孩子他媽的?」珊珊雙眼晶亮的看著眼前的俊男美女。
「親愛的,你不想帶我回家單獨相處嗎?」少女沁涼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貼敷在他的懷裡。
「回來了,還走嗎?」彭澤陽的聲音帶著撒嬌般的抱怨。
「不走了。」卿卿溫柔的安撫著懷裡受傷小獸般的男孩。
「妮妮很想你。」
「你不想?」
「想,想瘋了!卿卿,不要再消失了。」
彭澤陽將人摟的更緊,聞著她身上特有的芳香,心情卻依然忐忑,怕她下一刻又會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他不知道再有一次他會不會真的瘋掉。
「回家後我將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
「嗯。」彭澤陽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他緊緊抓住少女的手對著羅季道:「羅季,生日快樂,我們先走了。」
「喂喂,你都不介紹一下嗎?」羅季對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喊道。
「過兩天請你們來家裡吃飯。」彭澤陽一刻也不想停下,他拉著他的女孩跑了出去。
「不回家麼?我想看看妮妮。」卿卿看著面前熟悉的廣場和台階嘴角含笑。
「你先好好看看我。」彭澤陽委屈的看著卿卿。
「居然和自己的小女兒吃醋,這樣不是個好爸爸哦!」卿卿舔了舔他的嘴角,甜甜的。
「要先成為好丈夫,才能做一個好爸爸。」
溫熱的唇落在卿卿微涼的唇瓣上,彭澤陽小心的試探著,這讓卿卿心裡酸澀的疼痛,他還是在害怕,連親吻都怕用力太過,眼前的人就會變成幻影消散。
「彭澤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超出你的認知,也許你會接受不了,如果是這樣......」
「你怎麼知道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要怎樣?再次消失嗎?」
彭澤陽有些生氣的打斷卿卿的話,他其實有些感覺的,她低於常人的體溫,她一定要在家裡生產,生產後又異於常人的蒼白,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身後,周圍明明前一秒還空曠無人影。
「彭澤陽,對不起。」卿卿的表情帶上了哀傷,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吧,她不該瞞著他的,讓他在慌亂不安的情緒下,患得患失的等了這麼久。
「不,不要說對不起,只要你能回來,只要你能留下。」彭澤陽死死握住她的手。
「不會走了,真的!」卿卿將自己的身體陷進他的懷裡,讓他感受她真的回來了:「我知道,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血族也不會被嚇跑是嗎,我的男孩!」
「不會,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時刻將你帶著身邊,一分鐘你都別想離開,你在天堂我就在天堂,如果你去了地獄,我也必會下地獄,將你找出來,不會讓你再有機會丟下我,一個人傻傻的等。」
「呵呵,我的男孩長大了。」
卿卿這一聲『我的男孩』低沉婉轉,她坐在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嫣紅的小嘴貼在他細膩的皮膚上,習慣的伸出小舌舔上著他脖頸出的動脈,用舌尖感受著它充滿活力的跳動。
彭澤陽漲紅了臉,這個小妖女總是這樣,不分場合的挑逗他,他將懷裡少女的臉捧到面前,狠狠吻了上去,封住她作亂的粉色小舌。
「以後還敢在外面挑逗我?」彭澤陽拍了她圓潤的小屁屁兩下,那柔滑如絲緞般的觸感,哪怕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讓他忍不住又偷偷捏了幾下。
「呵呵,親愛的,筋脈里流淌的血液對吸血鬼的吸引,那是控制不住的本性。」
「吸血鬼的本性啊,那卿卿能告訴我你今年幾歲了?」
「男孩,你學壞了。」
卿卿哀怨的用她明媚的眉眼看著眼前的壞人,剛剛吃完她的豆腐就討論她的年紀。無論什麼種族,年齡都是女人最大的禁忌,何況她這種活了這麼久的老......不,她一點兒都不老,她可是永遠十八歲妖女。
「等我老了卿卿還是這麼年輕漂亮,會嫌棄我嗎?」彭澤陽看著懷裡的人幾年來完全沒有變化的嬌顏,擔憂再次升起。
「我老了親愛的會嫌棄我嗎?」
「當然不會。」
「那我們就一起慢慢變老。」卿卿吻了吻男孩漂亮的唇瓣:「血族是不能自己孕育子嗣的,如果懷孕了就意味著生命走到了盡頭。」
「那你......」彭澤陽立刻白了臉。
「我已經活得夠久,活著或者死亡對我沒有任何意義,可是我遇見了你,我的男孩,我多想陪你走完一生,一起慢慢變老、白髮蒼蒼。所以生完妮妮之後,我就回了祖地,用我的力量換來了一些生命力,不多,但足夠陪你走完這一世。」
「卿卿——」彭澤陽這次知道她放棄了什麼,永生啊!多少人渴望而不得的奢想:「卿卿,你會後悔嗎?」
「不會,因為有你,我的男孩!」
如大提琴般的低吟從男孩口中溢出:「聽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幸福,第一種幸福是兩個相愛的人能夠在一起,第二種幸福是愛的人能夠幸福。真好,我們是第一種!卿卿,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