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游的妻子孟氏看見鄉下莊子晚娘寄來的信大發脾氣。
「惠兒由我一手帶大,她是這麼的知書達禮,乖巧懂事,怎麼可能不是我的女兒?老爺,這會不會是婉娘那個女人在胡說?就是為了讓我們將鄉下那個丫頭接回來?」
說著,孟氏又是一陣抽泣。
姜伯游也心煩的很,他也沒想到婉娘那個女人能夠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調換孩子。
他本也是不信的,可奈何對方已經死了,只留下這麼一封信。
於是,姜伯游嘆息道:「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婉娘應當是不會騙我們的。」
孟氏聞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姜伯游問道:「所以就不查了嗎?我的雪惠就這麼成了她的孩子?」
面對孟氏的質疑,姜伯游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勸慰她:「夫人,事已至此,人都沒了,她還能怎麼騙你?」
「我知道你是寵著惠兒長大的,捨不得她。沒關係呀,我們對外宣稱雪寧是我們養在鄉下莊子的嫡二小姐不就行了?「
「到時候雪惠也在你身邊,雪寧也在。」
姜伯游一番勸慰,孟氏雖然不想這麼草率做決定,但還是只能應下。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生產時身邊那麼多的丫鬟和婆子,怎麼就能夠讓婉娘一個孤立無援的人將孩子換了?
而且,雪惠這些年越長越大,看著也不像婉娘啊?為什麼老爺這麼著急將那丫頭帶回來?
這麼想著,孟氏心中又是一陣嘆息。
想著姜伯游的解決辦法,孟氏即使再不願意相信也只能準備了起來。
而在自己院中聽說此事的姜雪蕙也是一愣,片刻愣神的功夫手中毛筆上的墨水便滴在了已經寫好一副字的宣紙上。
這一滴墨就直接毀了這幅字,如同她即將產生波瀾的人生。
最初聽聞自己不是孟氏的親生女兒時,姜雪蕙心中也覺得不可思議,她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這樣。
這麼些年她與孟氏外出與那些夫人小姐交際,誰不說她們母女長得像,可為什麼如今又會有變動呢?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自己就要去面對。想到這兒,姜雪蕙放下手中的筆,走到一旁放著清水的銅盆里洗了洗手,又用帕子擦乾這才帶著丫鬟趕到孟氏的院落。
一進孟氏的房間,姜雪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在唉聲嘆氣的孟氏。
見此情形,一向心思透徹的姜雪蕙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呢?
深吸一口氣,姜雪蕙給孟氏行了禮,隨後上前安慰道:「母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便順其自然吧。」
「若是雪寧妹妹回來對惠兒有什麼意見,惠兒願意擔著。還望母親不要再為了惠兒的事勞心費神了。」
說著,姜雪蕙跪在了孟氏的身邊。
見自己養大的孩子如此關心自己的身體,根本就不像當初那個妖妖嬈嬈的婉娘,孟氏放了心,隨即更加心疼起來。
「你這孩子,娘沒有胡思亂想,只是覺得這天漸漸冷了,想著給咱們家人做身冬衣罷了。你跪在這裡幹什麼?趕緊起來。」
說著,孟氏連忙走到姜雪蕙跟前將她扶了起來,隨後又道:「惠兒,娘記得謝少師的夫人曾在閨中時與你交好,你這段時日莫要生疏了情分,多與她結交與你以後有好處。」
孟氏的顧慮她知道,無非就是怕以後自己顧不上她,所以讓她現在就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謝少師的夫人,聽聞是與謝少師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好得很。
而且謝少師才華橫溢,本人還頗受皇帝器重,如果自己與謝夫人交好,那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方便很多。
所以,對於孟氏的叮囑姜雪蕙溫柔點頭稱是。
姜家的換女風波被孟氏牢牢的壓了下來,外頭也沒有流傳出去的流言。
謝府內,謝危正在手把手教蘇挽箏練字。
昏黃的燭火照耀在兩人的身上,拉長了兩人的身後的影子。
看著依舊如同狗爬一般的字,她有些崩潰的靠在謝危的懷中:「天啊!為什麼?我學東西速度這麼快,練字怎麼這麼丑,這字傳出去都丟人。」
身後的謝危伸出他寬大的右手輕輕握住蘇挽箏的小手,用毛筆沾取了些墨水帶著她再寫了一個大字,邊寫還邊安慰道。
「沒事兒,他們要是說你字丑,你就說我教的,到時候丟我臉就是了。」
蘇挽箏抬頭看著頭頂謝危稜角分明的下頜線道:「可是,我的字就是你教的呀?他們笑你我也不舒服。」
謝危聞言一愣,隨即輕笑出聲:「是是是,夫人的字確實是為夫教的,那為了不讓他們笑話為夫,今晚我們再練一張大字?」
「字要練的多才會越寫越好,到時候夫人就能如為夫一般寫得一手好字,那些人就不敢笑夫人了。」
有了目標,蘇挽箏似乎有了精神,坐直身子繼續一筆一划的練著字,身後謝危看著正在一絲不苟練字的人目光溫柔繾綣。
一夜好夢到天明,次日一早,謝危輕手輕腳的起床,淨身潔面後穿著自己的官服坐著馬車前往了皇宮參加朝會。
屋內的挽箏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用完早膳後,就帶著謝危布置給自己的任務來到書房溫習。
不多時便瞧見下人來報,說姜家姜雪蕙小姐求見。
想到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蘇挽箏也挺高興,於是連忙請人帶她進來。
不多時,便瞧見一身藍衣,面容有些許憔悴的姜雪蕙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走了進來。
她能夠關注到姜雪蕙,一是因為姜雪蕙周身的書卷氣息讓人覺得乾淨,另外麼則是因為姜雪蕙她的學識。
跟她在一起,蘇挽箏總能感覺自己能夠學到很多的東西,所以才喜歡與她相處。
只是如今姜雪蕙這樣,看起來就像受了什麼大打擊,發生了什麼大事,面色竟然這麼不好。
從未見過姜雪蕙這般模樣的蘇挽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