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家。
宴老爺子知道今天有古畫現世,特意邀了幾位好友一起來看直播。
巧的是其中一位好友正是錦畫的老師。
當宴老爺子知道高德仁利用收到的古紙古絹造假畫時,猛地一震,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好心辦壞事了。
本來他送古墨古紙,是希望它們能得到最好的發揮,卻不想被人利用來造假。
宴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憤憤罵道:「簡直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高德仁對得起他的爺爺和爸爸嗎!那可是他爺爺用生命守護的榮譽,全被他毀了!」
其他幾人也面面相覷,唉聲嘆氣,萬萬沒想到高德仁會做出這種事,只能說他平時裝得太好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勸道:「宴老頭,你也一把年紀了,別上火,氣壞身體就不好了。」
宴老爺子對管家道:「聯繫調查組,把送出記錄交出去。」
這些古絹古紙可不是普通的日用品,所以每一筆贈送,老管家都如實記錄下來,也虧得是這樣,才能做到有據可查。
「還有我這裡存著的古紙也一起交上去。」宴老爺子說到這,轉頭看了宴時欽一眼,「還好你上次沒有把東西送給老高,否則咱們連證據都沒有了。」
「真是氣死我了!」宴老爺子越想越氣。
宴時欽忙將茶杯遞到宴老爺子手上,勸道:「爺爺,喝口茶,緩緩。」
宴老爺子啜了一口茶水道:「連我最愛的龍井茶都不香了!對了,把那儀器和古紙一起給調查組送去。」
宴時欽道:「您放心,後面的事我都會安排好。」
錦畫的老師聞言,慘白著臉心虛地問:「什、什麼儀器?」
宴老爺子見他面如死灰,雙腿發抖,震驚道:「你……難道你……也和那姓高的一起作假?!」
錦畫的老師坐都坐不穩,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宴老爺子氣得把茶杯砸在地上,痛罵道:「你們當我是老糊塗,冤大頭嗎?!」
「我送給你們的古紙上都有記號,只要用儀器一驗就知道,你們用我的紙造的假畫,沒有一件跑的掉!」
「你們真是越活越回去!」
老師撲通一聲跪下來求情道:「你讓我走,你讓我走吧!我們認識這麼多年,」
宴老爺子別過頭去:「在警察來之前,你就先待在這吧。」
老師跪著走向宴老爺子,就在他剛要碰到老人時,突然被宴時欽攔住了。
高大的身影壓了下來,將他逼退,面容英俊的年輕人按著他的肩膀,冷淡道:「伯父,有什麼話您就和警察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宴時欽話還沒說完,這老師就又倒下去了。
宴時欽有些無語,心理素質這麼差,怎麼當壞人?
宴時欽回想起直播里,沈予微說的那個畫者,他試探性地問:「岑連在哪?」
這老師一個鯉魚打挺,猛地直起身道:「我說,我說!只要我說了,是不是就算戴罪立功?」
宴時欽:「……」
「雖然我不知道他具體被關在哪,可我有點有用的線索可以上報。」
宴時欽冷聲道:「別廢話。」
另一邊演播室內,最早接受警察詢問的就是沈予微、丘暢和高德仁。
導演和嘉賓都擔心地看向沈予微,反而是沈予微很心大地安慰他們:「我沒事。」
過了一個小時,警察對沈予微的調查結束,便把她放了出來。
印菲已經接受完詢問,正在外面等她,見她出來,忙關心地問:「怎麼樣?沒事吧?」
沈予微輕快道:「沒事,要是我有事也出不來了。」
這時,其他嘉賓也陸陸續續都出來了。
沈予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連累大家一起加班了。」
周泉傻乎乎地摸摸後腦勺,道:「這麼刺激的加班,我還是第一次經歷,不過我覺得見警察是早晚的事。」
尚駿也道:「我居然也毫不意外,感覺沈老師肯定會把我們都送去體驗一下。」
榮孟洋不以為意地說:「就當是多了一點人生體驗,對以後拍戲也有幫助。」
喬詩桐揉揉太陽穴道:「今天瓜太大,我還有點沒消化過來,今晚我要好好回味一下。」
姜芸芸沒心沒肺地說:「等出去了,我馬上發個朋友圈,絕對是咱們圈子裡最閃耀的,哈哈,我哪個閨蜜像我一樣被警察調查過啊。」
旁邊的印菲眨眨眼,她剛才本來還在想鬧出這麼大的事,應該怎麼安撫其他藝人,但她忽然發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和沈予微相處久了,居然心態都變了。
大家出乎意料地平靜,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時,導演也出來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沈予微,最後又看了一眼其他嘉賓,在他們開口前,他深吸一口氣,揉了一把自己的腦袋搶話道:「別說話,讓我靜靜。」
沈予微撲哧一聲笑出來,她建議道:「不如今晚大家都不開機了,都好好靜靜吧。」
這件事引起的震動太大,非普通娛樂八卦可比,無論是導演還是嘉賓,都能想像到一開機,那手機被打爆的精彩畫面。
榮孟洋立刻響應:「我覺得這個可以,我今晚絕對不開機。」
其他嘉賓紛紛附和:「對,不開機,安心睡覺,管他天崩地裂!」
導演被起鬨地義氣上頭,也猛地一拍大腿道:「行!不管了!今晚全節目組一起關機,休息!」
作為案件的關鍵人物,沈予微暫時還不能走。
何況她還要等丘暢出來,她便讓印菲先跟著節目組一起回酒店了。
這時常振守也出來了,他和沈予微對視一眼,因為高德仁的事,他受到不小的打擊,連步伐都沉重緩慢了許多,他一步一顫地走到沈予微身邊坐下。
常振守已經六十多歲,此時他全身透著說不出疲倦:「想不到六溪山人的名聲……就這樣被毀了。」
沈予微淡淡道:「可是六溪山人真正重要的是那份精神,只有精神是永不磨滅的,至少您沒有和高德仁同流合污,那份精神就還在。」
常振守愣了愣,隨後他呵呵低笑道:「你這小姑娘,比我這個老人家看得還通透。」
他扶著椅子的把手站了起來:「對,你說得很對,我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回去後查查清楚,看看六溪山人里和書畫協會裡,還有沒有害群之馬!我要做的是讓六溪山人的精神永遠傳承下去。」
常振守忽然有了人生的方向,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他快步往外走。
此時的演播室內安靜了許多,燈光也有些暗,不一會兒,沈予微看到丘暢在警察和文化局、文物局領導陪同下走了出來。
文物局領導見到沈予微,激動地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上前,握住沈予微的手晃了晃,道:「小沈同志,感謝你,感謝你啊!當然還有小丘同志!」
這位領導又拍了拍丘暢的肩:「你真的辛苦了,太苦了……」
隨後領導摘下眼鏡,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幸好有你們,才沒有讓高德仁對我們的古書畫造成更大的破壞。」
這位文物局領導剛調來上京,所以被任命為這次案子的主負責人,他之前在偏遠艱苦的荒漠工作,主要負責修複壁畫,多年來始終堅守在文物保護第一線,他飽經風霜,要顯得比同齡人更老一些。
那位文化局的領導也道:「我們剛收到了可靠的重要情報,但暫時還不能對外說,不過你和丘暢同志已經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領導拍了拍沈予微的肩膀,道:「我很為你們這些年輕人驕傲。」
算不上年輕人的沈予微只能笑笑,並提醒道:「還有岑連……」
「你們放心,我們正在詢問了,保證救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