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昂登,就是他脖側的那道疤讓湯卡認出了他。
他們來自蒲孟國,那是一個毒品猖獗、走私、地下交易泛濫的罪惡之城。湯卡和昂登打小就認識,後來犯罪分子攻入他們的村莊,他們的父母死在戰鬥中,而他們被地頭蛇賣給了暗市鬥獸場。
在那裡,他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鐵籠里,想要有口飯吃,就必須打敗對手,想要喝口水,也必須打敗對手,每天學到的就是如何殺死一個人。
後來他和昂登找到機會逃跑,昂登為了保護他,幫他擋了一刀,那道疤痕就是這樣留下的。然後由於天黑雨勢大,兩人最終還是跑散了。
他很幸運地遇到湯一衍,被對方救了回去。
他長大後也試圖回蒲孟找昂登,可一無所獲。
想不到此次再重逢,居然是生死決鬥。
過了那麼多年,如果不是那道疤,他也認不出昂登,想當然,昂登肯定認不出他,所以對昂登來說,只覺得對面這個華夏人的眼神怪怪的。
埃斯蒙德這邊的三人登場後,輪到華夏方上場,沈予微、湯卡、老當站了出來,他們身後站的都是統一裝束的歸元門門人,這幾人都是湯一衍的親傳弟子。
雖然湯卡極力阻止他們參與比試,可連夜趕回來幫師兄和師門撐場子是必需的。
老當還好說,當嘉賓、導演和觀眾看到沈予微也上場時,驚得下巴都掉了。
【歸元拳是不是找不出人了?要找沈予微來頂替,這也太好笑了吧。】
【如果是這樣,不如一開始就認輸比較好。】
【收回前言,我現在忽然覺得歸元拳在島國發展也不錯。】
【樓上地址拿來,我不舉報你,我的名字倒著寫。】
【-口-,不要告訴我,我微姐還能打擂!】
姜芸芸焦灼地說:「沈予微瘋了嗎!她不要命了?這可是比武!」
喬詩桐也擔心不已,緊張地抿著發白的嘴唇。
蔣書誠沉聲安撫道:「我相信沈予微和師兄都不是莽撞的人,既然她上場,必然有萬全之策。」
姜芸芸道:「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榮孟洋考慮的比較周到,他建議道:「不如我們想想可以做點什麼?比如趕緊聯繫最好的醫療團隊,先準備著?」
主持人小聲道:「放心吧,節目組已經提前打好招呼啦,人都在外面守著呢。」
嘉賓們怕出事,節目組更怕。
這邊一行人都暗暗為沈予微、湯卡和老當三人捏冷汗。
場上的湯卡鎮定自若地介紹道:「這是我師弟,老當。這位是我師姐,沈予微。」
埃斯蒙德上下打量著沈予微:「師姐?我看這位小姐比你年輕吧。」
湯卡心悅誠服道:「我們不按年齡算,按本事算。」
川島佐司冷哼一聲,小鬍子動了動:「那看來她是比你厲害了?我倒要討教討教你師姐的功夫。」
湯卡拿捏住氣勢,沉穩道:「等你們贏了一局再說。」
第一戰是老當對克勞斯。
克勞斯與老當差不多高,都是寬肩闊背,高大敦實的體型,不過克勞斯目光中透著狠戾和自傲,顯然不太看得起眼前名不見經傳的華夏人。
他雙手置於頜前,左手微微前伸,右手貼在頜邊,左腿稍置於前,右腿在後,重心三七分,這是標準的拳勢。
別看老當壯,可他的步伐卻很靈活,當對方的拳頭襲來時,他身體向另一側閃了閃,然後立刻調整腳步,穩住重心。
很多人以為華夏武術講究下盤穩,最好能像樹根一樣扎在地上,最厲害的就是能別人推不動,打不動,但其實不然,真正的格鬥講究的是「活」,華夏武術起源於戰場,所以也是如此,最穩的下盤不是打不動,而是能穩穩地挪動腳步。
克勞斯重拳猛擊老當臉部,每一拳都帶著能打碎磚頭的力量,凌厲威猛。
老當伸手格擋,雙手宛如堅不可摧的城牆。
隨後克勞斯的連續出拳,速度快得觀眾們都看不清。
好在老當不是一味地格擋,只見他找准空隙,突然略微下蹲,抬拳向上攻擊克勞斯的下頜。
克勞斯迅速用左前臂格擋,老當順勢將他的手往下壓,再伸出右腿鎖住對方的左腿,用大腿的力量將之往下壓,然後老當扭住克勞斯的手臂,這是一種擰勁,就是把人的手臂當成毛巾一樣扭。
克勞斯為了順應這股扭力,身體微微往後靠,這給了老當機會,他立刻用另一隻手環住克勞斯的腰往下摔。
克勞斯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華夏這一方的人大呼一聲「好」,就連直播間觀眾都大呼「牛逼」。
全武卻低聲暗道:「不好,老當被騙了。」
尤其是老當沒有順勢而上,壓住對手,這給了對手可乘之機。
全武很是焦急,一個勁地捶打掌心。他知道這和老當缺乏擂台格鬥經驗也有一點關係。
克勞斯對戰經驗豐富,在察覺到拳頭無法攻擊到靈活的老當後,乾脆改用貼身打法,也就是他同樣擅長的柔術和摔跤。
果然,在克勞斯倒下後,他馬上使用掛腿,即用雙腿鎖住老當的右腿,別著老當的關節,這與華夏武術里的擰筋有異曲同工之妙。
老當被絞得身體後仰,這個姿勢,他根本沒法向下攻擊克勞斯。
巨大的疼痛感直竄老當的腦門,他痛得眼前發黑,隨即向後倒去。
克勞斯立刻跨開腿,騎在老當腰腹部,以身體的力量鉗制住對方,然後開始使勁揮動右拳擊打老當的面部,至於他的左手則用於防範老當的還擊。
老當雙手護住頭,靠著腰腹的力量扭動上半身去躲避擊打,同時也使勁希望能將克勞斯頂開,然而他還是生生挨了好幾拳,頃刻間,鮮血從他的鼻腔和嘴巴里流了出來。
克勞斯有些得意,同時連續進攻後,他也需要短暫的調整。
老當找准機會,猛地起身抱住克勞斯,以身體束縛住他的雙手,兩人纏在一起,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隨後就像溶不到一起的水和油一樣,分開了。
兩人再次站起身,克勞斯繼續擺好架勢。
一開始,老當也站直了,可他頭腦有些昏,一時沒有站穩,右腳往下軟了軟。
克勞斯一拳揮出,狠狠打在老當的臉頰上。
剎那間,老當聽不到其他聲音了,只剩下「滴——」的耳鳴聲,眼前的人成了虛影。
他無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湯卡和沈予微趕忙上前,一個扶住他,一個握住他的手腕,查探他的心脈。
老當強撐著,口齒不清道:「我、我還能再上。」
沈予微斷然道:「他不能再上了,要送去醫院。」
「我、我可以!」老當含糊不清地說,「我沒有輸!我不能輸!」
湯卡不可能拿老當的命去搏,只能站起身,咬牙道:「第一戰是我們輸了。」
老當抓著湯卡的衣服,痛苦又急切地喊了一聲:「師兄!」
湯卡低下頭,決絕道:「師門的榮譽固然重要,可你更重要!」
這個高壯的大漢一下就紅了眼圈,是他沒用,是他學藝不精!
【就這樣?輸了??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
【好丟人,被上門挑釁還打輸了。】
【我真想把前面的鍵盤俠扔馬桶里,直接衝去太平洋餵魚。】
【就是!對方是世界冠軍,大滿貫選手,能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總比你們這些只會打字說話的人好。】
【還是趕緊去醫院吧,這傷看著都膽戰心驚!別出什麼事的好。】
【大哥,命要緊啊,不要倔強了!你能打一場已經很厲害了!】
不管網上的人說什麼,真正和老當決鬥的克勞斯還是挺佩服應戰的對手的。
他學著華夏人的模樣,朝老當抱了抱拳。
湯卡將老當交給其他師弟,讓他們儘快送人去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