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空桑山之變
四人站在山間，大口喘息，貪婪地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
之前不論是那萬蝠古窟，還是死靈淵下，或是那滴血密洞，全都深藏地底，空氣無法流通，就連靈氣都稀薄得可憐。
如今離開地底，感受著空氣中磅礴的靈氣，諸人體內所消耗的元氣此刻都在迅速得到補充，令他們都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
「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能夠呼吸新鮮空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曾書書不禁感慨。
諸人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種鬼地方，他們是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略微歇息片刻。
曾書書轉頭看了眼那已經被徹底掩埋的山洞，道：「山洞被埋，那裡面的東西只怕也毀的差不多了，咱們這次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吧？」
陸雪琪和張小凡都點了點頭，就是一向清冷的陸雪琪，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這次空桑山之行，他們不僅除掉了煉血堂的妖人，還搗毀了黑心老人的滴血洞，當然最大的收穫，還是在那密洞中，得到了第一卷天書。
這次行動，自然算是圓滿完成了師門交代的任務了！
張若風也正欲點頭，但突然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鼻子微動，隨後抬頭看向了山頂方向，臉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搖頭道：「只怕沒有這麼簡單！」
諸人頓時疑惑地看向他。
「怎麼了若風？你又發現什麼了嗎？」張小凡問道。
「有血腥味！」張若風沉聲道。
諸人聞言一怔，隨即仔細感應一番，頓時也是臉色一變。
在空氣中，他們確實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自山頂方向，隨著山風飄蕩而來。
「難道出事了？！」
曾書書皺眉說道，突然想到了其他各派的正道同門。
「上去看看！」
張若風沒有多言，祭出蒼龍劍，直接御劍而起，朝著山頂方向飛去。
曾書書三人連忙御空跟上。
望著幾人的身影，碧瑤愣了愣，輕哼一聲，本想直接離去，但轉念一想，自己被困在那滴血洞不知多久，與自己同行的幽姨等人則是生死未卜，她也想知道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略微猶豫後，她手心一轉，便是祭出了一朵潔白的小花，法訣引處，這白花很快化作一朵臉盆大小的巨花，載著她御空而上，跟隨張若風幾人朝山頂飛去。
很快，諸人抵達山頂。
可當看到此時山頂上的景象，幾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曾書書失聲說道。
諸人沉默不語，可目光都是死死盯著下方。
他們剛才出來的洞口開在空桑山後山的一個半山懸崖處，因此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可此時御空而上，只見前山的整個山間，漫山遍野躺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山崖絕壁，引來許多蒼蠅蚊子亂飛。
刺鼻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縱使他們已身處半空，都能清晰地聞得到。
這可怖的一幕，讓得五人面色駭然，一時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張若風和張小凡二人，更是臉色發白，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草廟村二百多人全部被殺，變成凍僵的屍體的那個夜晚！
但儘管同樣是死人的場景，可眼下這空桑山死的人，卻比當年的那天晚上死的要多得多了。
一眼望去，莫說兩百多人，就是兩千多人怕也有了。
許久。
張若風回過神來，強壓下心中的震動，深吸口氣，道：「看來，在我們被困住的這段時間，外面也並不平靜啊。」
說完，他操控著蒼龍劍，緩緩落了下去。
曾書書等人一言不發，默默地御空跟隨。
隨著距離靠近，諸人發現，除了滿山的屍體之外，山上還有許多縱橫交錯的巨大溝壑，到處可見清晰的鬥法痕跡。
空氣中除了血腥味以外，隱約還殘留著一些微弱的修仙者靈力。
而這些死的人，顯然也全都是修行者，大部分身穿黑衣，身上有著淡淡的邪氣殘留，赫然是魔教之人。
當然除此之外，也還有穿著其他各色服飾的人，只是不知都是來自哪些個門派。
碧瑤仔細看了一圈，突然臉色一白。
因為在那滿地的屍體中，她也看到了不少穿著黃色錦衣，衣物上還繡著惡鬼圖案的人。
這是鬼王宗弟子的專屬服飾！
『看來爹爹也派人來過了……』碧瑤心中暗道，焦急不已。
幾人御劍來到萬蝠古窟入口，發現在那山洞前方堆積的屍體更多，大部分都是穿著黑衣，身上散發著淡淡邪氣的人。
「這些顯然都是魔教的人，只是不知是魔教的哪個派系？」張若風皺眉說道。
曾書書三人搖了搖頭，他們也都是初出江湖，關於魔教的了解，大多只是從門中的書籍上或是各位長輩口中得來，對魔教各個派系的具體情況，自然不可能了解的那麼清楚。
「這些人鬼氣森森，而且統一的黑袍，會不會是鬼王宗的人？」張小凡猜測道。
「你胡說！」諸人還未開口，碧瑤突然怒喝一聲。
諸人嚇了一跳，紛紛看向她。
曾書書冷冷道：「你又怎麼知道小凡胡說？而且，現在都已經出來了，伱總該告訴我們，你究竟是什麼人了吧？」
「說！你來這空桑山，究竟有何企圖？！」
說到後面，曾書書大喝一聲，直接祭出了仙劍，氣機也將碧瑤給鎖定住了。
碧瑤登時反應過來，咬了咬牙，輕哼一聲，道：「我無門無派，天生孤獨，哪裡像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仙門弟子一般，有長輩疼愛，有用不完的資源，你們又哪裡知曉別人的痛苦！」
曾書書冷笑一聲，道：「無門無派，又豈會有如此非凡的見識？」
碧瑤哼道：「難道你不知道的，就不允許別人知道麼？你們這些溫室里的花朵，初出茅廬，菜鳥一個，又能有幾分見識？」
曾書書臉色一紅，哼了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這些死的人是哪個門派的？」
碧瑤不屑道：「這不是擺明的嗎？這些人身上都有煞氣殘留，而魔道六大派系當中，修煉煞氣的，就只有七殺派的妖魔，這些黑衣人肯定是七殺派的人！」
曾書書不服氣地道：「你又如何證明你所言屬實？」
碧瑤輕哼道：「你不信就算了，我為何要向你證明？」
張若風倒是未曾懷疑碧瑤的判斷，只是眉頭微微皺起，低聲道：「七殺派的人，怎會插手此事？」
碧瑤淡淡道：「誰知道呢，七殺派的人行事詭異，這些年來一直致力於妖魔研究，從不與其他幾個派系聯合，而那七殺殿主魔君殺阡陌更是獨來獨往，但實力卻無比可怕，就連我……」
「連你什麼？」張若風看了她一眼。
碧瑤輕哼一聲，卻不再說話了，只是心中卻對此事也頗為不解。
據爹爹所言，那七殺魔君殺阡陌，是一個無比孤傲霸道的人，按理來說，區區一個煉血堂的遺寶，應該不至於讓他動心才對。
可這裡為何死了這麼多七殺派的人？
沉吟片刻。
張若風搖了搖頭，道：「下去看看再說吧。」
諸人御空落下地面，站在萬蝠古窟入口前，仔細看了看那些死去的黑衣人。
只見這些人大多是被靈力震死的，也有一些是被仙劍類的法寶斬殺，顯然出手之人法力極高，至少遠在他們之上。
「可能咱們正道各大門派的長輩也來了，只是不知道各派的師兄師姐有沒有出事……」張若風臉色凝重。
說著，他看向那萬蝠古窟，道：「看來，咱們還得進去一趟，看看裡面的情況如何了。」
曾書書臉色微變，道：「若風，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萬一還有魔教妖人埋伏在裡面，咱們進去只怕會有危險，要不還是先離開，找個有人的地方問問看吧。」
張若風搖了搖頭，道：「進去看一眼吧，萬一還有人活著呢？小心一些，應該沒事兒的。」
聞言，諸人也不再多言，點點頭，一起往萬蝠古窟走去。
碧瑤臉色微變，道：「要去你們去，我可不想再去送死了。」
張若風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隨你。」
說罷，徑直踏入了山洞。
曾書書幾人也不理她，自顧自跟了上去。
碧瑤站在原地，望著幾人的身影，突然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可想到身處黑暗中的那種恐懼，她還是咬咬牙，冷哼道：「幾個愣頭青，死了最好！」
說罷，她直接祭出法寶，就想離開這裡。
可剛剛轉過身來，碧瑤頓時就愣了一下。
只見前方的山崖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就這樣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她。
碧瑤怔怔地看著那條人影，隨即，突然跑了過去，一頭便扎入那人懷裡，悲聲叫道：「爹……」
那人也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碧瑤會有這樣的舉動，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欣慰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再次進入萬蝠古窟，四人自是不再像之前一般迷茫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頗為小心。
四人順著原路走了一遍，但直到抵達死靈淵上面的那個平台，除了在山洞裡多了一些打鬥的痕跡，他們也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也未曾發現有其他幾派弟子的屍體。
就連之前的那些蝙蝠，也不知道全都飛往哪裡去了。
這讓四人心生不解，可同時也鬆了口氣。
既然各派弟子沒有人死，那就說明此事仍在可控範圍內。
因為這次前來空桑山的弟子，全都是各大派的精英翹楚，如果真有人出了事，各派的人必然會為此大動干戈，與魔教不死不休。
再次商議一番後，四人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裡，就近找個有人的地方，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後，再做決定。
很快，四人原路返回，走出了萬蝠古窟。
可剛走出山洞，曾書書便愣了一下：「那個小妖女往哪裡去了？」
諸人聞言，往周圍望去，果真沒再看到碧瑤的身影。
張若風也愣了下，隨即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的蒼龍劍，可再次仔細掃了一圈，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發現。
這讓他心裡微微一松，然後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先走了吧。」
「算了，雖然一同經歷了生死，但左右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離開便離開了，若是有緣，日後自會再見，咱們也走吧。」
諸人點頭，隨即紛紛御劍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際中。
可四人並未發現。
就在他們前腳剛走，便從萬蝠古窟旁邊的崖壁後面，走出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自是那碧瑤，另一人卻是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一席黑袍，細眉方臉，眉目看著儒雅，但雙目炯炯有神，額角飽滿，眉宇間自由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氣度，其身上的氣息更是神秘至極，宛如被一層水霧籠罩，朦朦朧朧，但卻宛如那漆黑浩瀚的無情海一般，深不可測。
望著天際遠去那四道流光，黑袍男子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道：「那為首的青衣小子，倒是警覺，想必是發現你的氣息了。」
碧瑤似是吃了一驚，但很快便又釋然，點了點頭，道：「此人是十分神秘的，而且實力極強，之前在那死靈淵下，若非他在關鍵時刻，施展出了青雲門的『劍斬蒼龍真真訣』擋了一下黑水玄蛇，只怕那山洞就先給黑水玄蛇毀了，到時候幽姨若是帶著我，也絕不可能從那凶獸手下逃生。」
黑袍男子微微點頭，感慨道：「看來青雲門這一代，倒是真出了幾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說著，其眼底閃過一絲寒意，道：「這次若非瑤兒你求情的話，為父說什麼也要除掉這幾個人，你可要知道，以他們的資質，若是成長起來，未來必是我聖教的心腹大患啊！」
「哎呀！爹，以您的修行，若想殺他們，什麼時候都可以，這次就先放了他們嘛，畢竟他們可是救了你女兒一命呢。」
碧瑤撒嬌道。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寵溺地摸了摸碧瑤的腦袋，道：「我這不是已經放過他們了嗎？不過說起來，為父倒也確實需要感謝他們讓你我父女重歸於好，若不是經歷了這次生死危機，以瑤兒你這倔強性子，又豈會與為父低頭呢？」
碧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也望向青雲四人離去地方向，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道：「其實女兒也不明白，那張若風明明已經看出了女兒的身份，但不知為何，卻一直沒有對我動手。」
黑袍男子微笑道：「莫不是那小子看上了咱們瑤兒了吧？不知道瑤兒你覺得如何，如果可以的話，為父便想想辦法，令他加入咱們聖教。」
碧瑤臉上一紅，嗔道：「哎呀，爹，你真討厭啦！」
黑袍男子呵呵一笑，隨即目光一閃，道：「不過除了這小子之外，另外那個手持黑棒的小子倒也很是古怪，他手裡那根棒子，給為父的感覺十分奇怪，看起來似是我聖教的法寶。」
碧瑤點點頭，道：「那人叫張小凡，我聽他們說，他那件法寶，的確是我們聖教才有的血煉之物。」
黑袍男子詫異道：「那道玄老兒倒也真能容得下他。」
說罷，黑袍男子搖搖頭，道：「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既然瑤兒你安然無恙，那為父也就放心了，流波山事情緊急，咱們還是儘快趕過去吧。」
碧瑤點了點頭，疑惑道：「爹，您讓我來這空桑山，一來是為了尋找那黑心老人的滴血洞，二來則是為了吸引各大門派的目光，但此刻這邊事情結束的這麼快，您的計劃卻還未完成，反而將各派的人全都引到流波山去了，這樣豈不是壞了您的計劃？」
黑袍男子點點頭，嘆道：「為父也未曾想到，這次七殺的人竟也會插手此事，直接將各大派的老一輩給引出來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進行下去了，不論如何，流波山一事，乃是關乎我聖教崛起的大計，絕對不容有失。」
「大不了，為父就付出點代價，讓其他幾大派系也一起出手，為我們爭取點時間吧。」
碧瑤微微點頭。
隨後，父女二人也御空而起，消失在了天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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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