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城便不用回來!
這話一出,王帳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至極,宇文述、宇文化及的眼神儘是錯愕,他們絲毫不覺得楊廣這是在說笑。
只是....
這般說法卻是在逼迫宇文化及去以命搏命!
隋朝之中,歷來便有宗師可一騎當千,大宗師一人成軍的說法。
可那僅僅只是說法。
真正的戰場之中,但凡為大將之人,何人不是宗師?
便是大宗師,高句麗之中亦是有一位——奕劍大師傅采林!
這位傅采林行蹤隱秘,可是誰都知曉,其人才是高句麗真正的守護神,第一次征伐高句麗的時候,若非是傅采林一人闖入大軍之中刺殺楊廣,只怕楊廣也未必會那般輕易撤軍。
宇文化及雖是宇文閥難得一見的天才,本身更是橫練宗師,修成玄冰勁,可在這遼東城戰場之中,他也難以保證自己就能活下來。
若是傅采林也在遼東城之中,只怕宇文化及明日就要命隕此地。
只是...
楊廣的態度亦是霸烈至極,今日,若是宇文化及拒絕。
他能活?
一時間。
王帳之中變得一片死寂,宇文述、宇文化及盡皆都是低垂著頭,臉色難看至極,他們不知該如何回答楊廣的話。
良久。
宇文化及才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看向楊廣:「臣願為先鋒!」
無論是此前的對話,還是眼下的局面。
宇文閥都沒有造反的可能。
也沒有造反的實力。
既是如此,哪怕是性情桀驁如宇文化及,也唯有臣服。
楊廣亦是早就知曉這個結局,他冷眼看向宇文述:「明日,宇文大將軍為統帥,朕要看見三日之內攻破遼東城。」
「臣...」宇文述抬起頭還要說什麼。
就聽。
楊廣再度說道:「擊鼓,聚將!」
伴隨著話音落下。
王帳之外便有沉重的鼓聲響起。
咚!
咚!
咚!
低沉的鼓聲像是重重踩在宇文述的心臟之上,讓他心跳加速。
遼東軍營之中。
聚將的鼓聲響起,更是讓整個軍營都瞬間活過來一般。
諸多將領盡皆表情錯愕的看向王帳,只是沒人敢在這般號令之下耽誤什麼。
一個個盡皆披甲朝著王帳趕去。
僅僅只是片刻時間。
王帳之中便已匯聚了諸多將領,有上大將軍楊義臣,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恆、更有右翊衛將軍薛世雄、左屯衛將軍辛世雄。
亦有右御衛將軍張瑾、右武侯將軍趙孝才、涿郡太守檢校左武衛將軍崔弘升、檢校右御衛虎賁郎將衛文升。
這些將領身材魁梧,身披甲胃,氣血沸騰,赫然都是高手。
最為耀眼的自然是上大將軍楊義臣。
其人身材魁梧至極,足足有九尺。
屹立王帳之中,雖是一言不發,但卻有一股不可撼動的凜然之感。
只是無論是楊義臣還是其他將領,在看到宇文述、宇文化及跪伏在地上的場景,都是眉頭微皺,而當看見楊廣身側那位顯目的大紅袍,更是心神一沉。
韓生宣那滔天血腥的氣機,任誰都能看出其實力深不可測。
「陛下。」楊義臣作為大將之首,拱手對著上方的楊廣說道:「聚將何意?」
這楊義臣乃是楊林之弟。
也是楊廣身側最為忠臣之人。
此人可以說是楊廣在這軍中最大的依仗。
楊廣看了一眼楊義臣,便淡然的說道:「宇文大將軍此前言軍中糧草不足,楊玄感有意造反,諸將認為該當如何?」
這話一出。
王帳之中便是一片譁然。
在場之人盡皆都是軍中悍將,自然知曉楊玄感造反的影響。
如今匯聚遼東城下足足有百萬大軍,若是再加上那些沿途的民夫,便是近二百萬之眾,楊玄感在後方負責督運糧草,若是他造反,那麼此次攻伐高句麗就是一個笑話,糧草一旦不濟,軍中必將譁然!
別說攻打高句麗,能不能將這百萬大軍順利帶回去都是一個問題。
而且...
這般機密。
陛下為何不是私下商議,偏偏聚將而論?
楊義臣深深看了一眼宇文述,斬釘截鐵的說道:「臣可率軍回師平叛!」
如今之際,不是在於討論誰對誰錯。
而是要解決問題。
唯有迅速平叛楊玄感之亂,延續糧草運輸,方才能夠穩固軍心。
「不可!」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站出來,語氣鄭重的說道:「當務之急不是在於平叛,而是如何安穩這百萬大軍,臣敢問宇文將軍,軍中糧草還夠幾日之用?」
「五日。」宇文述自是感受到了楊義臣不善的眼神,他也沒想到楊廣會這般聚眾說出來這件事,讓他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五日?」
「開什麼玩笑!」
「五日時間便是班師回幽州都不夠!」
「軍中糧草如此之少,宇文將軍為何不提前說!」
五日糧草。
這般事實讓所有將領都有些慌了,這並非是他們畏懼,而是身為將領,自是知曉糧草之重,百萬大軍若是一旦譁變,任你是宗師或是大宗師,盡皆都無法抵擋。
尤其是如今大軍已在遼東城下。
若是想要回師,五日時間哪裡夠,十五日或許還夠。
便是此前欲要回師平叛的楊義臣也是眉頭緊皺,他拱手對著楊廣說道:「陛下,臣可先率領三十萬大軍回師幽州,負責平叛、糧草之事。」
他此前想要獨自率軍平叛。
是想要延續征伐高句麗的步伐。
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征伐高句麗,若是這般狼狽而回。
對於陛下的威望損失太重。
楊義臣作為楊林之弟,楊廣的心腹忠臣,自是要為楊廣考慮。
但如今的事實是已經不能考慮這些事情,而是防止事件擴大。
伴隨著楊義臣的話。
王帳之中也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楊廣。
等待其命令。
只是楊廣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錯愕至極:「爾等盡皆為軍中大將,區區一個楊玄感,便讓在座諸將這般惶恐?到底是為楊玄感造反而擔憂,還是心懷不軌?」
「此前宇文大將軍曾言,半月未曾攻陷遼東城,非他一人之錯。」
「而是在於諸將盡皆心懷鬼胎,想要保存實力。」
「難道其所言屬實?」
「爾等盡皆都懷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