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李建成、柴紹、李秀寧一行數十人便出現在了太行山脈之中。
單雄信雖是說是璐州府的聚賢莊發布的聚義令。
但是真正的聚義地點卻是在這雄踞大地,分隔數州之地的太行山脈中。
此地山勢極為險惡,尋常人難以入內,一直以來都匯聚了諸多綠林之人,他們或是因為朝廷通緝而逃亡此地,或是占山為王,肆意妄為。
而在單雄信聚義之後,九省綠林之人蜂擁而入,太行山脈更是平添了幾分人氣,聚義峰之上早已人群洶湧,沿途開鑿出的平整山路上更可看見一輛輛馬車行駛。
這些馬車有的是柴紹所資助的錢糧,但亦有五姓七望所暗中資助的支援。
「這些是軍械?」
李建成有些愣神的看著行駛在山路上的一輛輛馬車,數以百計的刀劍、弓弩就那般堂而皇之的擺在馬車之上,甚至還隱隱能夠看見官府打造的印記。
那些押送馬車之人,雖是蒙面,但步履穩健,亦是能夠看出有武功在身。
李建成細細打量了幾眼,甚至認出了幾家門閥弟子的特徵。
這般場景屬實讓李建成有些懵了。
什麼時候,造反之事能夠這般肆無忌憚了。
「建成兄太小瞧世家門閥的底蘊了,也太低估唐國公的布局了。」柴紹微微一笑,他指著四周那明顯人工修葺的建築:「你沒看出這是明顯的軍中風格?」
李建成仔細看去,的確是能夠看出軍中風格。
最微妙的是這聚義峰地理位置更是絕佳,群山環繞之下,四周多是布滿青苔的斷崖,唯有兩條專門開鑿出來的平整山路,沿途亦是能夠看見一個個關隘。
這絕非是一朝一夕能夠營造出來的,更不是單雄信這個綠林之人能夠有實力做到的事情,非得是耗費巨大的錢糧,數年時間打造而成。
他瞬間明白過來,表情驚愕的說道:「難道說...父親數年之間就有意?」
柴紹笑了笑也不多說什麼。
早在數年前,李閥跟他們柴氏定下聯姻之事的時候,很多事情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只是李建成雖是嫡長子,但終究還是太過年幼,因而李淵並非告知他而已。
李秀寧反而更加聰慧一些,她輕輕拉了一下李建成:「走吧。」
這件事卻是不好過多刨根問底。
難道非要說李淵早有謀逆之心,陛下數日前在洛陽之中的動作也是對的?
這又如何能說的出來,有些事只能做,但是絕對不能說。
很快。
李建成一行人便渡過重重關隘抵達聚義山寨。
巨大的寨門前李世民早已等候多時,他一臉笑容的迎了過去:「大哥、秀寧、柴兄,你們來的正好,今日正是聚義誓盟之時。」
如今距離單雄信發布聚義令已過了足足十日之久。
這段時間。
大量的物資以及綠林之人盡皆都已匯聚此地。
洛陽那邊的情況也極為明了,聚義之事自是刻不容緩,甚至在今日誓盟之後,單雄信便要著手開始起兵攻打璐州府,徹底起義,征討楊廣!
柴紹、李秀寧盡皆笑著回應。
李建成卻是看了一眼李世民後,便將視線看向李世民身後,那是一名面如病鬼、形容枯槁的少年,只是他雖是身材瘦弱,但雙手卻是鐵索纏繞著一對擂鼓瓮金錘。
赫然正是李元霸!
他皺眉說道:「世民你自己在這也就罷了,怎麼將元霸也帶來此地。」
這話卻並非是為李元霸說話,而只是不滿李世民好似主人一般的迎接他們。
這聚義峰既是李淵數年前就資助打造,那便是他李建成的事業!
李世民自是知曉李建成的心思,他只是笑了一聲,便說道:「如今那楊廣得勢,元霸一人不在這裡,又能在哪裡?且不說這些,先隨我去拜見諸位頭領。」
說話之間。
李世民便占據主動迎著柴紹等人走入山寨之中。
剛剛進入山寨便是瞬間人聲鼎沸起來,偌大的廣場之上聚集著數百綠林好漢,酒肉騰起的熱氣如雲,一個個盡皆肆意談笑。
一眼望去。
李建成便是呼吸瞬間變得緊湊起來,只因面前這些人盡皆都是高手。
僅僅只是他能夠叫出來,有名有姓的各大綠林好漢便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而在廣場上首更是有數人在那裡談笑。
為首之人赫然便是赤發靈官單雄信,他端坐上方,身材魁梧,自有一股不可撼動的氣勢,哪怕是是在這數百人之中,依舊是鎮壓群雄,其實力絲毫不弱於昔日的紫面天王雄闊海,甚至就氣勢而言還要更要強上幾分。
而在他左手邊則是氣質儒雅的魏公李密,此人此前便是楊玄感的謀主。
不過最讓李建成為之驚異的是王伯當、徐世勣兩人。
這兩人的名望可絲毫不下於單雄信多少,結果卻也參加了此次聚義。
這次聚義到底營造出了多大的局面?
李建成心中一時間有些驚嘆,不過他手中亦是有一個底牌。
這也是李淵給他的支持,讓其能夠掌控整個局面。
「李閥嫡子,李建成到!!!」
就在這時。
高聲唱諾之聲傳遍整個廣場,一道道目光旋即轉過來,或是驚喜,或是審視,或是肆意打量,這也是屬於李閥嫡長子的牌面。
哪怕此前李世民在這聚義之中,可他終究只是李閥次子。
並非是嫡長子。
一舉一動亦是不能代表整個李閥。
但是李建成卻是不同,他在名義上便是李閥未來的繼承人。
此人的抵達也代表著整個聚義名義上已經得到了李閥的支持跟認可,而李閥背後的五姓七望底蘊,在這段時間,也讓這些綠林好漢盡皆感慨萬分。
往日那不可得的軍械、弓弩,宛若不要錢一般的蜂擁送來。
糧草更是堆積如山。
這般局勢也讓他們知曉泥腿子跟世家門閥的區別。
便是單雄信也是一下坐起來,大笑著說道:「建成兄能來,當真是令吾等九省綠林好漢臉面有光,正好也可以見證吾等聚義誓盟。」
伴隨著這話。
忽然有一個鬍鬚大漢站起來大聲說道:「且慢!聚義誓盟之事,我有一事不明!」
「楊廣倒行逆施,吾等綠林好漢聚義此地,自是沒有任何問題。」
「單盟主既為九省綠林總瓢把子,自當為盟主!」
「只是...」
「這聚義之事,到底是李閥在聚義,還是單盟主聚義?」
「吾等到底是替天行道,還是為王先驅!」
他說話之間,內息鼓盪,讓整個廣場都清晰可聞。
其話語也讓四周盡皆都安靜下來。
一時間。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單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