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一聲冷哼。
好似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頭之上。
竟是瞬間將李玄一令東皇太一改名而積攢下的威勢如冰雪般消融。
更是在這冷哼當中,讓嬴政徹底清醒過來。
「祖......祖奶奶......」
嬴政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只因為這一聲冷哼不是別人,而是大秦真正的底蘊!
而能夠被他叫做祖奶奶之人,只有一人。
那便是......
宣太后!
那個垂簾聽政,以女子之身主導大秦四十年的宣太后!
宣太后乃是秦惠文王嬴駟之妻。
其子為秦武王嬴盪與秦昭襄王嬴稷。
秦武王嬴盪舉鼎而亡,而後便擁立其弟嬴駟繼位。
但因年幼,便被宣太后垂簾聽政整整四十年。
在這四十年之間,大秦由弱轉強,更是培養出武安君白起這般戰場修羅。
嬴稷曾想過反抗,但接連幾次,卻都未曾成功。
之後卻不知道什麼原因。
宣太后主動消失,對外聲稱已經亡故。
但沒想到,她卻是成為了大秦底蘊!
唳——
一聲嘹亮的鳳鳴之後。
大殿當中多出一道虛影來。
其威勢煌煌不可直視,如同燦爛的烈陽,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然之間攀升。
明明只是虛影,卻有著不輸實體的質感。
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世間所有光亮。
這便是萬眾矚目!
宣太后出現的瞬間,嬴政便低下頭。
這位不單單是他的祖宗,而起在他年滿二十甲加冠親政那一日,嫪毐率領大軍叛亂,讓他有幸得見宣太后。
也是自那一次相見之後,才造就出一位統一六國的皇帝!
如今此事驚動宣太后,讓嬴政心中也有幾分驚懼。
「看來這位前輩,便是秦國真正的主事人了吧?」
李玄一想要站起身開口,但卻發現在那強大的壓力之下,他一動也無法動。
能夠對他造成如此碾壓的,唯獨有長生秘境的強者!
這秦國,竟然會有一尊長生秘境之人作為底蘊?
這未免有些太過於不可思議!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只能硬著頭皮問詢。
宣太后這才將目光轉過來,看向李玄一。
那清冷而漠然的聲音直擊心靈:「對於你們來說,不過是本就廣闊的世界又多了些許邊角,但對於我等來說,卻是世界大變。」
「由於外界妖獸潮的原因,大秦根本沒有機會了解外界,若太一門朕想要讓秦國供養,那至少也該拿出誠意來。」
「如此,朕才可同意。」
這番話說出。
李玄一也輕笑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晚輩這便回去上報師門。」
說完,他竟是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停留,轉身便走。
宣太后也未曾阻攔。
對方的修為雖不及她,但其人身上那一股強大到讓人汗毛倒豎的恐怖氣運,卻讓宣太后不得不如此做。
她能夠有如今的境界,全然依靠侵吞大秦國運壯大自身。
在大秦境內,有著國運滋養,她便是長生秘境之人。
但倘若不在大秦境內,她的境界稱其量也就神通秘境第六重,萬法歸一境。
若要廝殺,她是自然保護不了大秦的。
而且,她還要保證大秦昌盛,否則自己便是最先身死道消之人。
昔日秦惠文王嬴駟身死之時,將整個大秦國運盡皆勾連到宣太后這一介女子身上。
而宣太后也不得不去垂簾聽政,來增加自己和國運之間的聯繫。
「祖奶奶.....」嬴政乖巧的站在宣太后身側。
那不可一世的霸烈帝王,也唯有在宣太后身邊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
其人非但修為絕頂,輩分上也是他真正的祖宗。
昭襄王嬴稷之子贏柱守孝三年,即位三日便駕鶴西去,贏異人在呂不韋的幫助下,這才得到了王位。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祖奶奶!
「......如今天地變化,所有事情已經失去了掌控......」
嬴政開口,有些憂心忡忡。
而同時,宣太后也以結界將兩人所在之地封閉起來,讓他們的談話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
嬴政接著開口:「大秦本就危如累卵,如今又有仙門覬覦,莫非真要依附仙門?」
太一門如何強大,從東皇太一的表現就能看出許多。
但嬴政卻是個硬骨頭,在他看來,廟堂依附宗門,本就是倒反天罡。
所以縱使宣太后發話,他也要掙扎一下。
比起依附宗門,他更願意大秦覆滅在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當中。
「......」宣太后看著眼前這個孫兒,眸光閃爍。
許久之後,她才開口道:「大秦昔日,不過邊陲小國,有那十八戎國,更有戰國七雄,你可知為何大秦能走到最後一步?」
「是隱忍,就如同嬴駟亡故後,朕為了讓大秦免於被六國合縱覆滅,前往義渠成為王妃。」
「又或者,昔日你祖先嬴渠梁,禮賢下士,為大秦昌盛,自函谷關城頭宣布納賢令,這才有了商君,使得大秦由弱秦變成強秦。」
「歷史的變化,從來都是一個完整的車輪,過去有的,必將再有,過去行的,必將再行。」
「如今天地變化,大秦一下變得無比羸弱,但至少大秦有過經驗,知道該如何改變。」
「朕答應那人,也是實在摸不准他身後的太一門是何等龐然大物,但只要能藉助其力,便可讓大秦在短時間內變得強橫起來。」
「朕借國運修行,自是看得到大秦國祚,天地未曾發生變化之前,國祚僅僅剩餘二十年,但天地變化之後,朕卻看不清了......這是好事。」
「至於太一門,亦或者別的仙門,政兒你記住,虛以委蛇,隱忍不發,唯有如此你方才能讓大秦萬世!」
這次相見,是宣太后對嬴政說話最多的一次。
而這番話,也讓嬴政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
敵人強大又如何?
大秦不是沒有面對過強敵!
已有的事,必將再有。
已行的事,必將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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