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遠處驚雷震爆,大地不斷震顫,黑壓壓的大軍如同鋼鐵洪流一般直衝而來。
刺骨殺意之凶戾,縱然遙遙隔著百里,依舊能感受到其恐怖的意志。
血戰百死!舉世無敵!
這般威勢,不單單是陳芝豹察覺到了。
就連大雪龍騎亦是有所察覺,甚至在陳芝豹下令之前,便已然匯聚一處。
「此方世上,沒有任何一個軍隊能夠與大雪龍騎相媲美!」
怒吼聲下,一襲白衣破空而來,落在白馬上,長槍直指遠處那一道黑線。
「殺!」
「殺!」
「殺!」
一聲蓋過一聲的浪潮席捲而來,濃烈的殺意帶著軍中百戰煞氣直衝天際。
「諸軍隨我!」
「——衝鋒!!!」
一聲令下。
駐紮在此地二十萬大雪龍騎軍盡皆上馬,發出一聲聲金屬碰撞的交織之聲。
雜而不亂。
這些時日,武當山煉製而出的宗師丹已有三萬,盡皆通過戰神殿供給給了大雪龍騎軍。
三萬宗師帶領之下,大雪龍騎軍的威勢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衝鋒之下,戰線綿延數十里。
雙方都在衝鋒,距離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拉進 。
好似又都有著默契,盡皆未曾放箭試探。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級別的軍隊衝撞,根本沒有試探的必要。
大雪龍騎人馬皆重甲,縱然破甲箭矢也不會讓他們減員太多。
而殺神軍有著雲氣加持,箭矢對其作用微乎其微。
更何況,白起立在雲頭,如同踏浪而來,必然要防備其人一手。
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絲毫遲滯,在兩軍相接的剎那,便傳出了巨大的喊殺聲。
北涼刀架起,刀光席捲之間,前方殺神軍士卒連人帶馬被砍成兩半。
大秦精械之下,破開龍騎甲,將其中士卒斬殺。
戰馬碰撞,連人帶馬在重甲之下被撞碎,筋塌骨折!
亦有殺神軍之中一隊隊步卒,在軍勢加持之下,竟然跑的比馬還快,來到兩軍交戰當中,利用鋒銳短刀,直衝著那包裹馬腿的護甲縫隙下手。
霎時間。
鮮血橫流,腸肚亂飛,雙方交戰之處宛若人間地獄!
人哭馬嚎叫!
如此慘烈之戰,雙方卻都沒有停手的意思,而是根本不記後果的去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
殺神軍知道,自己面對的乃是大隋最精銳的軍隊,沒了他們攻下大隋指日可待。
大雪龍騎則是要彰顯,自己才是這世上最強的軍種!
雙方就以這般默契的方式互相較量。
但換來的卻是更加慘烈的攻勢。
整整五十萬人,在遼闊的平原之上開啟了一輪前所未有的曠世之戰!
長空雲頭之上,白起冷冽的眸子注視全場,那猩紅妖異的光芒之中有殺意不斷透露而出。
修羅之路當世無敵,但殺心一起,便沒有熄滅的可能。
尤其是,此處為函谷關之外,乃是他的道場!
他,便是無敵!
身在高空,更是能夠清楚的看到下方的局勢,而戰陣的調動,更顯得得心應手。
十萬重騎兵在前衝擊廝殺,十萬步卒上前干擾,十萬弓弩輕騎則分為兩波,從側翼包抄。
這是要以困陣來絞殺這二十萬大雪龍騎!
白起想要的,是將他們完全殲滅!
但陳芝豹領兵多年,也自是心有靈犀。
在察覺到對方打算以困陣絞殺大雪龍騎之時,也已然做出了反應。
這就導致戰線越拉越長,讓對方錯失了絞殺的機會。
陳芝豹對白起的手段很好奇。
白起對於陳芝豹的感知也很感興趣。
兩人都是以強橫神意勾連士卒意志,從而能夠做到氣血一脈,即便相隔數十里依然能夠做出準確的指令。
但差別就在於。
白起的殺神軍,有著屬於自己的軍魂!
這就相當於,所有的軍隊都有了一個核心,在這個核心運轉之下,他真正做到了對三十萬大軍如臂指使。
甚至,能夠精確到某一個士卒身上!
陳芝豹雖然察覺到了,也儘快的做出了反應。
但實則,卻是悄然之間已然被圍困絞殺之勢阻在了其中。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也只能殺出一條血路,突破對方的軍陣。
天人的威勢又有何人能夠抵擋?
陳芝豹一馬當先,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但凡長槍掃過之處,便是一團團血霧炸起。
碎肉混合著內臟與骨骼碎片,還有地面揚起的塵土,一下將身周四野覆蓋。
這卻顯得陳芝豹那一襲白衣更加亮眼。
白衣,白馬,銀槍!
三者之上無一處染血!
但白起卻並未下場阻攔。
而是派遣了更多兵力阻攔陳芝豹,暫緩他前進的速度。
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此刻,陳芝豹越殺越快,手中長槍一個橫掃,便有十數乃至數十人炸成血霧。
但他對心裡卻是有著陣陣不安,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到底是哪裡不對?」
陳芝豹說不出來,但總感覺此方天地變得厚重了起來。
每一次長槍橫掃之間,所遇到的阻力,都如同抽絲剝繭一般越來越重。
這絕對不是因為體力消耗造成的。
天人被稱之為天人,便是因為其人能夠溝通天地,時時刻刻補充自身,任何時候都是巔峰狀態。
出現這種感覺,只能說明這一支戰陣有古怪!
而古怪的源頭。
便是那站在雲頭之上的白起!
陳芝豹抬起頭,遙遙看向白起。
而此刻。
白起也看向了他。
視線對撞的剎那。
他從那猩紅的眸子當中看到了笑意。
笑?
他在笑?
他為何在笑?
這笑容就像是噴薄而出的火山,徹底將陳芝豹心中的憤怒點燃。
他一槍橫掃,將身周圍上來的殺神軍盡皆斬殺。
繼而一拉韁繩,身下戰馬人立而起。
就在這剎那,陳芝豹亦是飛身而起。
但躍起三丈,他便已然落到了地面之上。
「這是?!」
陳芝豹瞪大雙眼,眸光震顫。
天人可御空而行,如今為何失效?
這時候。
在長空的白起才冷笑起來。
「誰說,天人不可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