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無不為凌虛招式之折服。
然而更讓人震驚的是。
儘管凌虛出手凌厲，但贏啟只是信步遊走。
始終與那凌厲的掌風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從容不迫。
這種手法震驚了在場的高手。
絕非單純的閃躲可比，而是通過精密的步法，與對手的節奏形成完美的錯位。
片刻之後，凌虛已是大汗淋漓，卻依舊未能觸及贏啟的衣角。
他忽然頓悟，自己引以為傲的造化玄功，竟被對方完美地化解了。
「先天境界，重在明理。」贏啟的聲音如同天籟，「陰陽、五行、八卦，皆為大道流布人間之形。但形不離道，道不遠形。」
說著，他反手一拂，輕輕點在凌虛的天靈蓋上。
剎那間，凌虛只覺得腦海中一道金光大放，恍如晨曦破曉。
在這耀眼的光芒中，他竟然看到了無數玄奧的圖形在流轉。
陰陽魚躍而起，五行環轉如梭，八卦圖翻飛飄……
「天地大道，原本交融。你的先天功法，陰陽未合，五行不齊，所以雖強而不圓。」
凌虛如遭電擊。
他修煉多年的造化玄功，竟被一語道破其中玄奧。
頓時，他不顧形象地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弟子頓悟先天之道，若非天帝指點，必將終生困於玄奧之中。」
此言一出，在場諸多先天高手無不動容。
他們或多或少都曾被繁複的武道論所困。有的甚至因此而入了歧途。
今日得聞贏啟一番話，如同撥雲見日，對先天境界有了全新的認識。
就在這時。
人群中又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老朽夏岳，斗膽向天帝請教！」
說話之人鬚髮皆白，但脊背筆挺，雙目如電。
他緩步而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眾人的心尖上，令人不敢喘息。
「夏老先生步入大宗師境界，可喜可賀。」贏啟恭喜的說道。
「不錯，老朽苦修六十餘載，終於踏破虛空，躋身大宗師之列。」夏岳語氣中有一絲得意，「今日有幸得見天帝，望能指點宗師之玄奧。」
說著，他雙手在胸前緩緩划過。
剎那間，方圓數丈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令人窒息。
「這是……」一位旁觀武者失聲驚呼，「『太虛凝氣訣』！能凝聚天地之氣，化為己用。此等神功，江湖中已失傳百餘年！」
夏岳雙目微閉，嘴角露出一絲自得。
他苦心鑽研多年，終於重現這門失傳已久的絕學。
此番正好向九州天帝展示自己的成就。
然而，就在他得意之時。
忽然感到丹田內一股暖流涌動。
定睛一看，只見贏啟竟然雙目緊閉，身形不動。
可是他周身卻涌動著無數細小的光點，仿佛點點繁星在旋轉。
剎那間！
夏岳只覺得自己凝聚的那股力量竟然不受控制地渙散開來。
而更讓他震驚的是，那些渙散的氣流竟然開始圍繞著贏啟旋轉。
就像無數星辰繞著極星運行。
「這……這是何等功力？」夏岳喃喃自語，不敢置信。
「宗師、大宗師境界，重在化用。」贏啟緩緩開口，「天地萬物，各有其理。強求匯聚，終非長久。宗師之道，在於順應，在於化用。」
說著，他輕輕揮手。
那些環繞其身的氣流竟如有靈性般。
化作無數細小的光束，穿透每一位在場武者的身體。
眾人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氣湧入體內。
旋即化作暖流，滋養五臟六腑。
那些長期被內傷所困的老者，更是感到筋骨中一股股淤滯多年的濁氣被驅散。
「老先生縱橫江湖數十載，積威震懾眾生。但威乃『勢』也，勢盛則無睹，久則必衰。唯有化威為德，方能境界永續。」
夏岳愣在當場許久。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年來過於依賴威勢，雖然達到了大宗師境界，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如今聽贏啟一席話，豁然開朗，似乎看到了更高的境界。
緊接著，人群最後方傳來一陣騷動。只見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通道，一位老者緩緩走來。
此人形貌蒼老，銀須飄逸，但眉宇間透露出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他的步伐看似蹣跚，實則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虛空之上，給人以凌波微步之感。
「天人境界！」有人失聲驚呼。
此境界者，形神俱妙，與天地同流，已然超脫常人認知。
江湖中即便是大宗師見到，也要恭恭敬敬地讓出三分。
「貧道茅山隱士，辛寂。」老者開口說道，語氣平和中帶著一絲滄桑，「聞人言，贏天帝大道已成，神境已至。不知可否……」
他話未說完，整個山峰忽然一陣異動。
眾人只覺腳下的岩石在微微顫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甦醒。
緊接著，這股動靜不斷擴大，山川河流、草木禽獸，無不受到牽引，發出陣陣共鳴。
贏啟緩緩起步，朝著辛寂走去。
但見他每邁出一步，腳下土地便會揚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光暈之中，竟然隱約可見日月星辰在旋轉！
「天人境界，重在合一。」贏啟的聲音如天籟之音，「天有陰陽，地有剛柔，人有善惡。三者看似割裂，實則同源。」
兩人空中盤旋，猶如兩尊仙人在虛空中對弈。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引發天地異象。
或是電光乍現，或是風雲變色。
而更為奇妙的是，觀戰眾人仿佛置身於滔天巨浪之中，在驚濤駭浪中，領悟武道的奧義。
有的則恍若化身飛鳥，在九天之上俯瞰蒼生，頓悟了劍道的真諦。
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數百回合。
每一招都玄奧無比，蘊含天地大道。
辛寂出手時如同道家真人，飄然若虛。
而贏啟的應對則更顯高妙，仿佛儒家聖人，從容不迫，舉手投足間盡顯中庸之道。
兩者一動一靜，恰似陰陽太極圖的具象化。
終於，在一個瞬間，辛寂忽然頓悟！
他只覺得自己的道行竟與天地萬物融為一體。
鳥獸蟲魚、花草樹木，無不與自己心意相通。
甚至那些無形的風雨雷電，也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