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王朝,泰安城。
皇宮大殿。
在收到前方傳回的消息之後,整個大殿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沒有人再言語,可任誰都能感受到朝堂上那壓抑的氣氛,就好似風暴即將來臨前的死寂一般。
皇帝趙純高坐首位,面色陰沉的可怕,眼眸深處滿是憤怒之意。
短短一日之內。
接連四道消息飛向皇城,一從大宋境內而來的年輕白衣僧人,孤身一人單槍匹馬,一日之內接連攻破四城!
雖未傷及多少性命。
可此等行為,無異是在打他離陽王朝的臉!
並且邊關城池被破,這對於任何一個王朝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代表著一方霸主的榮譽。
何況此事如此重大。
雖僅有短短一日過去,可實際上卻已傳遍九州,各方情報機構都已將此消息傳回。
想來他離陽王朝是丟臉丟大發了,丟到了整個九州!
「呵,不知者無畏,自以為有點實力就能與我離陽抗衡,殊不知死字是怎麼寫。」
「便是那儒聖曹長青,也只敢暗中偷襲我皇城,從未正面衝突過,莫非他以為他是天人不成?!」
趙純緩緩起身,面帶冷笑。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對方這般年輕,為何會有此等實力。
只想挽回離陽顏面,讓天下人知曉王朝並非人力可抗衡!讓世人知曉王朝不可辱!
「陛下,此事因臣而起,臣願將功補過,為我離陽擒拿此人!」
大內巨宦韓貓寺緩緩走出一步,跪在大殿中央,嘴上言語雖是如此,可內心卻驚疑不定。
因為這一切早已超出他的預料之中。
在他原本的謀劃中,根本就沒有這一環節,甚至從未將那少林寺的小沙彌算在計劃之內。
畢竟誰能想到。
一個平平無奇的少林寺小沙彌,若非因為那北涼長郡主,世人都不會知曉有過這麼一個人。
可卻在昨日展現陸地仙神之能,孤身一人連破四城,將離陽王朝的臉面踩在腳下瘋狂踐踏!
這是何等意外的一件事情?!
「愛卿不必如此。」
「那賊子連破四城,且並未隱匿行蹤,正大光明的向我泰安城走來,其目的已經十分明顯。」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守株待兔等其上門,在泰安城外布下天羅地網,一舉將其鎮殺,以證我離陽天威!」
趙純搖搖頭,知曉韓貓寺雖能以宗師修為虐殺多數大宗師,可若真與一位陸地神仙相比,終究還是差了許多。
而此次事關離陽顏面,不容有失。
於是。
一道詔令從離陽皇宮傳了出去。
首先便是召回上柱國兼武陽大將軍顧劍堂,命其二十萬遼東邊軍輔以眾多皇室高手坐鎮帝都!
須知即便是面對儒聖曹長青之時,都從未如此興師動眾。
顯然離陽已是徹底震怒。
要以雷霆之勢,鎮壓此事,挽回王朝顏面。
同時,還有第二道詔令傳了出去。
而這道詔令的內容。
赫然便是將定於三日之後的婚事,提前至明日!
並且這道詔令傳向外界,面向世間所有人,也可以算是對贏啟所作所為的一種回應!
一時間。
整個離陽地界,風起雲湧,大軍策動,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
……
而隨著時間推移。
消息也逐漸傳向外界,被各方以及世人所知。
或許世人從未想過。
這本該結束的故事,會有如此反轉,一切的一切並未按照預料中進行。
此前。
世人都以為和尚與郡主的故事到此為止,一方王朝的諭旨無法抗衡,一切都會到此為止。
從此和尚是和尚,郡主是郡主。
二者之間,將不再會有關聯,唯有民間會流傳些許事跡,讓少部分人有時還會想起。
可如今,事態的變化逐漸趨向於瘋狂。
那位所有人都以為平平無奇的小沙彌,竟從少林寺中一路殺出北上,一日之內連破四城,所向披靡。
「本以為少林寺早已沒落,不曾想隨意一個藏經閣的小沙彌都有如此實力,能夠連破四城,這至少也是一位陸地神仙!」
「可即便他擁有陸地神仙,如此行徑未免也太過張狂,那可是一方王朝,暗中行動或許還有希望,明面上大張旗鼓明顯愚蠢無比。」
「年少輕狂,自以為擁有些許力量便如此狂妄,敢於挑釁一方王朝,只怕最後的結局註定是身死道消,成為王朝的陪襯……」
世人不停議論著,並不看好那個和尚,並且譏諷居多。
這其中或許有羨慕嫉妒的原因。
可更多的,卻是王朝在世人思想中根深蒂固的強大。
但這也是實話。
王朝若是不強,又如何統御萬里疆域?又如何定鼎一方,成就霸主之名?
王朝若是不強,又怎能壓製得住江湖?又如何讓廟堂歸廟堂,江湖歸江湖?
沒有人看好那個人。
哪怕對方已經帶來太多的意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一日之內連破四城,可入史冊。
但所有人都認為一切將會到此為止。
沒有個體具備能夠掀翻一個王朝的力量,即便是那近千年前號稱劍道天道一肩挑的呂祖在世,也不可能做到!
……
少林寺。
掃地僧一席灰衣,靜靜站在那株大樹下,好似悟道一般,周身氣息玄妙。
直到良久之後。
頭頂大樹一片黃葉飄落。
他才緩緩睜開雙眼,並長長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些許惋惜之色。
「情之一字果然難寫,世間有太多太多圍繞它的故事,如昔年大地上的霸主,又如江湖武林中的神話,都有人難逃此劫。」
那離陽所發生之事,如今也已傳回大宋境內。
掃地僧自然也知曉此事,驚嘆贏啟實力的同時,又十分惋惜,依舊不看好對方。
並非是他覺得對方不夠強大。
而是王朝底蘊驚人,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個國度往往只能自稱為國,根本無法改換王朝之名。
他並不好看此事,也不看好最終的結局。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雙手合十,再度長長嘆息一聲。
隨後便起身回到藏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