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地藏是你?」
綰綰遲疑出聲,一雙眼眸燦爛似星河,一直都在看著贏啟,看著這個名為『無塵』的小和尚。
她內心無比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儘管這個答案在如今看來似乎已經不重要,可對於她來說卻是意義完全不同的一件事情。
而贏啟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亦是不由微微愣神。
想不到女子的直覺竟如此驚人,明明自己已經做好了所有措施,世上所有人都認不出自己,也猜想不到藏經閣內的一個小沙彌居然會是那位地藏。
可偏偏就是對方猜到了。
儘管他知道對方並沒有證據,更多的也只是猜測而已,可既然能夠問出來,就說明已經肯定了這個答案。
並且贏啟也明白,剛才自己出手時所暴露的實力,就已經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如今即便否認也沒有任何意義。
於是他沒有否認。
而是點點頭承認下來。
「嗯,地藏就是我,我就是地藏。」他輕笑著,一身灰色僧衣樸素無比,雙手微微合十之時卻如同一尊真佛臨塵,帶著溫煦的光。
綰綰站在原地,一時間神色感慨無比,內心的感動也超乎想像。
原來……真的是他。
畢竟在那般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挺身而出將自己救下,這等記憶絕對是無法忘懷的,是會銘刻在一生之中的重要事情。
只是她並不理解,為何對方要隱瞞身份。
不過或許也有什麼其他緣由也說不定,倒是不必去追究那麼多,重要的是這個人就對了。
「果然是你。」
綰綰長出一口氣,一張精緻的面容上帶著無限的感慨,好在這些事情終究是搞清楚了,她也終究是放下心來。
無論怎麼說。
這正妻的位置絕對是板上釘釘。
畢竟別人都沒有自己這個待遇,自己有這個待遇還拿不下這個正妻之位,那豈不是太丟人了些?
而只要能夠拿下正妻之位,其他什麼的就無所了。
這個時代。
哪幾個優秀的男人沒有三妻四妾?
綰綰從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愛上的這個小和尚很優秀,並且如今也已驗證,年紀輕輕就擁有如此實力,少說也是宗師境,並且是能夠力扛大宗師層次的高手。
這樣的人放在江湖上,稱之為妖孽都不過分。
也幸虧她並不知曉贏啟的真實實力,如若不然只怕整個人都要震驚得無以復加。
而宗師力敵大宗師雖然也不可思議,可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接受的。
「對了,那北涼長郡主人很好也很有魄力確實不錯。」
「可我不太建議你過多接觸她,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大麻煩,更不要說其身後的北涼。」
話到最後。
綰綰像是想到了什麼,猶豫片刻之後仍是提醒出聲,告知了此事。
因為北涼與離陽之間有太多太多的矛盾。
哪怕她只是道聽途說,偶爾打聽一下。
都知曉了其中不少事情。
明白這二者之間的矛盾近乎不可調和,未來的某一天也一定會爆發,並且一旦爆發就會如同山呼海嘯一般,不可制止。
其實北涼與離陽之間的事是廟堂之事。
本質上和江湖應該沒太大關係。
可贏啟涉及其中,並且與北涼長郡主息息相關,說不準之後就會因為此事而扯出什麼天大的麻煩。
而這樣的麻煩,也是江湖人士最不願意扯上的。
因為王朝之所以是王朝,江湖又之所以是江湖。
其原因便是兩者之間的巨大不同。
王朝,往往都擁有著掃蕩江湖的力量,只是看是否願意付出巨大代價與否罷了。
如若不然。
王朝若是連江湖門派都對付不了,又怎配得上九州一方霸主之名?
一如當年北涼王徐曉,就曾率領軍隊馬踏江湖,滅掉了數個大門大派,死在其手上的宗師、大宗師少說也有數十位。
這還僅僅只是北涼王而已,並未動用王朝底蘊。
綰綰也是擔心贏啟會牽扯其中,所以才專門出聲提醒,以免被其中的麻煩所沾惹,屆時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
「嗯,我知道的。」
贏啟雙手合十微微點頭,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第一次他拒絕與徐胭脂接觸的原因,就是因為北涼意味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麻煩,雖然或許最後結局可能是好的,可過程必然是悲壯慘烈的。
而他完全沒有必要牽扯到其中去。
只是如今時過境遷,本身實力也有了較大的變化,目光與想法自然也有所不同,對這麻煩不麻煩的倒是不甚在意。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
徐胭脂真的很好,對他則更好。
要知道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沙彌,無權無勢連實力也不曾有。
可對方卻仍然能夠義無反顧的向世間宣告愛上自己。
光是此等行為,就足以令人唏噓。
「可我始終心向大道,誓要登頂人間之巔,只怕無緣受這美人恩。」
贏啟心中苦笑著搖頭,覺得有些惋惜,卻又確實心不在此。
他也曾不止一次向徐胭脂明示過自己的想法,可對方固執而又倔強,根本不曾改變過主意,倒是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你可千萬要注意,千萬不要牽扯到其中去,別看你實力可比大宗師,可在一方王朝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綰綰看贏啟頗有些不以為意的模樣,不由心中一緊,再度出聲相勸,眸中隱隱帶著擔憂之色。
王朝與江湖之間,有著無法想像的區別。
個人實力的強大可於江湖中稱尊,人人敬仰。
可只要未曾站在山巔的位置,就絕不會是王朝的對手,甚至連碰撞的資格都沒有。
這在當年北涼王徐曉以大軍之力馬踏江湖就足以看出。
「你放心吧!」
贏啟見她這副模樣,不由樂得笑出聲來,一張有力且修長的大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將那滿頭秀髮都給揉亂。
至於這離陽之事……
他並不想牽扯其中,想來未來也多半不會牽扯到。
當然。
他也不懼怕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