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入夜。
嬴政幾人在一所院子住下。
月神，湘君、湘夫人都候在外面。
除了陰陽家幾人，羅網的驚鯢，以及六劍奴也都在此。
「星魂呢？」
嬴政隨口問道。
月神輕聲回答道，「回稟陛下，星魂……死了。」
「死了？」
嬴政愣了一下。
回來路上沒有見到星魂。
他還以為星魂是去處理事情了。
沒想到竟然這麼突然地死掉了。
「是沖朕來的？」
「不是，敵人的目標應該只是星魂。」
「你怎麼確定？」
「因為我們的人見到了殺害星魂的人。」
「是誰？」
「劍聖……蓋聶。」
聽到月神說出這兩個字，
嬴政頓時沉默了。
他與蓋聶相識二十多年了。
蓋聶一直都是他的貼身護衛。
直到不久前，
蓋聶背叛了他叛逃出咸陽。
他大為震怒，因此派遣許多人前去抓蓋聶。
但一直都無果。
沒想到，
蓋聶竟然在雪月城出現了。
而且，一來便殺害了他的護衛星魂。
這裡不是咸陽。
沒有一整城的禁衛軍。
他的身邊護衛也就這些個。
而他自身不學武，沒有什麼戰鬥力。
若是真被人給盯上的話，那他真就危險了。
沉默了許久。
嬴政緩緩說道，
「月神，學武耗費工夫嗎？」
月神遲疑了一下，
不明白嬴政為何會說起這個。
畢竟，嬴政不學武，也是能攪動天下的人。
學武對嬴政沒有什麼意義啊。
但嬴政這樣問，
她想了一下，
還是回答道，
「對於陛下而言，有充足的時間與精力，而且，也不會缺老師，不會缺資源。但——」
「學武靠的不只是老師，資源，還有天賦。」
「而且，人各有才能，有些人天生愚鈍，但卻是練武奇才；而有的人哪怕各種方面都極好，終生也難以踏入強者行列。」
「修武這件事兒，很容易看到上限的。」
聽罷。
嬴政沉默了一下。
聽華錦說：學習了天地正氣訣，誰都可以修煉到神遊玄境。
這說辭似乎與月神所言大相逕庭啊。
「那……」
「有沒有一種功法。」
「可以使得一個武學廢材，也能修煉成巔峰強者？」
「這個……」月神遲疑了，「陛下，武道一途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有些完全不被看好的人，也有可能獲得奇遇，一飛沖天。」
「俗話說：三歲看老。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三歲便看到老。」
「有很多不確定性因素的影響。」
「總有奇蹟之人出現。」
「武道紛紛千百年。」
「若是說沒有這種神奇功法，那也不可能。」
「但至少臣下沒有見到過。」
「陰陽家也沒有。」
月神現在也很疑惑。
嬴政為何忽然對武道上心了。
不但詢問了這麼多，還詢問這麼深。
難不成……
嬴政與葉霖交談過後，
受到了什麼刺激，想進修武道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匪夷所思呢。
嬴政在院中踱步幾個來回，負手而立望著天空，緩緩說道，「如果葉霖說，他有這種功法，你覺得可信嗎？」
果然——
月神心中一凜。
果然是葉霖跟嬴政說了什麼。
能讓普通人也可以修煉到巔峰的功法。
若是其他人，
她大概率不相信，
但葉霖說自己有的話，那她是信的。
畢竟，葉霖可是算不到命數的神秘之人。
他的成長經歷也太過於駭人聽聞。
有這種神秘功法，
也很正常。
因此，月神輕聲回答道，「臣下覺得可信。」
「陛下——」
一旁的驚鯢忽然開口說道，「如果是葉霖說有的話，那絕對是有的。」
「哦？為何？」
「你為何那麼確定？」
「給朕說說你的理由。」
嬴政轉頭看向羅網的這個殺手。
他沒有多少印象。
不過，
能被趙高派來踩點，
應該也並非凡人。
且她待在雪月城更早，應該對葉霖更了解。
「葉霖……斬過仙人！」
驚鯢一句話讓嬴政臉色僵住。
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陛下，臣說葉霖斬過仙人，而且，還是臣親眼所見！」
驚鯢的語氣異常堅定。
就連月神也微微皺眉，「你說葉霖斬過仙人？」
「詳細說——」
嬴政的神情變得嚴肅。
之前與葉霖聊天。
葉霖說李長生的長生之法需要仙人之氣。
他當時還覺得荒誕。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仙人？
但現在，驚鯢竟也說葉霖還斬過仙人，還親眼見過。
這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於是，
驚鯢便將之前的所見所聞都講了一遍。
末了，又補充說道，
「整個雪月城的人，都知曉此事。」
「我也被仙人手段攻擊過。」
「但好在有葉霖出生。」
「葉霖一個『滾』字呵退仙人的畫面，臣現在還歷歷在目。」
聽罷。
嬴政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
仙人！
仙人！！！
這世上竟然真有仙人！
驚鯢不可能說謊的，因為既然整個雪月城的人都知曉，那隨意出去調查一下便確定真假了。
皇帝，
不過是人間的至高無上。
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最高之人。
仙人可以輕易左右凡世間任意生靈的生死。
這一刻。
嬴政忽然有些恍惚。
他的野望便是成為最高之人。
統一大秦王朝，
再意圖統一整個世界。
這就是他的野望。
為了這個野望，
他才貪戀長生。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長的壽命統一全世界。
但現在——
仙人的出現。
一下子便讓他的野望變得可笑。
統一整個世界又如何？
在仙人眼中。
也是螻蟻。
但——
修武反而成為了一種途徑。
仙人在絕對的個人武力之下，也會被斬斷手臂，也會落荒而逃。
「難道……」
「朕選擇的路是錯的麼？」
「修武才是成為最高之人的途徑？」
嬴政忽然有些迷茫了。
深吸一口氣。
嬴政還是做出了決定。
「不管是不是錯誤的。」
「我的路已經走到這裡了。」
「就要一往無前地一路走下去！」
「朕決定了！」
「朕要拜葉霖為師。」
「不管是為了修武，還是為了長生。」
「這天地正氣訣，朕都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