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喪屍圍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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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楚留香第一次親眼看著人是如何變成喪屍的。

  面前的人正在屍變, 他呆立在哪兒,黑白分明的眼球整個變成了死灰色,連帶著紅潤的, 泛著古銅色的皮膚也成了可怖是青灰,漸漸的,他失去了人的理性,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一見到人就什麼都不顧的撲上去。

  他的眼裡再也沒有親人、朋友, 人對他來說就是行走的肉,而他的肚子永遠處在極度的飢餓之中。

  這隻喪屍高高瘦瘦的,嘴張得很大, 漆黑的指甲上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肉。楚留香認得他, 他叫趙文澤,早上點名字的時候,他不僅把手舉得最高,還特意站出來跟楚留香握了握手,更久之前, 在地下室里,他嘟嘟囔囔抱怨著訓練太嚴苛,一邊說, 一邊從褲兜里掏出根煙來點上, 還不忘塞一根給楚留香, 說想跟他學輕功,說話時,眼睛裡閃動著孩子般的光。

  楚留香忽然明白三哥為什麼要叫他過去。

  因為他不忍出手, 別人就算了, 趙文澤可是最早一批跟著三哥的兄弟, 生生死死一路闖過來的,他都沒受什麼傷,就是隔著衣服被咬了一下,就留下那麼一點點血痕,以為隔著衣服沒事,誰知道這病毒這麼強,一點血痕就要了命!

  被咬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屍變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他們殺喪屍殺了一上午,再加上掃貨裝車,早就筋疲力盡,回了家,自然而然的鬆了口氣,從車上一樣一樣往下卸貨的時候正是最放鬆的時候,根本沒有防備,也根本沒有人想到身邊的兄弟會屍變。

  或許連屍變的人自己都沒有想到,只不過是胳膊上腿上的一點點擦傷,連什麼時候多出來的都不知道,怎麼會變成喪屍呢?

  好些人被咬了都還懵著,等反應過來,已經有七八個人被抓傷咬傷,他們絕望地嚎叫、痛罵,把咬了自己的喪屍爆了頭,也有人被嚇得呆了,站著不動,被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場面亂做一團。

  楚留香殺喪屍並不手軟,因為那些人他並不認識,可當認識的人變成了喪屍之後,他下手就沒那麼利落了。

  可眼下實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他閉了閉眼,帶著一腔不知從何處而來,又無處宣洩的憤懣,三五息的功夫就把喪屍全解決了。

  局面得到了暫時的控制,三哥鬆了口氣,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謝了兄弟。」然後站出來大聲道:「都誰受傷了,自己站出來吧,什麼情況你們都看到了,只要見血了,肯定屍變,沒跑了。」

  五個人心如死灰地舉了手,其中有一個人聲音發著顫,眼圈裡蓄了一汪淚:「三哥,你給我個屋,讓我自己呆著,等我屍變了再殺我行不,我害怕。」

  也有人道:「我看見那堆吃的里有火雞面,我饞火雞面老長時間了,能給我煮兩袋不?我忙了一上午,還餓著呢。」

  以前三哥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可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受了傷就是判了死刑,沒道理把珍貴的食物浪費在死人身上,愛死哪死哪,反正得離大家遠點。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已經不是四十來個人的小團隊了,他們有一百多人,也不是沒有比他更身強力壯的,他再當老大拿主意,不用想,肯定得有人說他裝大尾巴狼。

  「誒——」他捅捅楚留香:「咋辦啊,你給句話!」

  楚留香道:「關明惠。」

  「啊?」

  「你去煮麵。」

  關明惠愣了愣,遲疑著點點頭,楚留香接著道:「詩音,你帶受傷的人去K棟,一人一個房間,記得把門鎖好,在沒有屍變之前,食物都照常送進去。」

  林詩音順從的點點頭:「好。」

  「所有人……」楚留香深吸了一口氣,把話說了下去:「所有人,把衣服脫下來,完全脫光。」

  過來幫忙女人舉起了手:「我們也要脫嗎?」

  「脫。」

  小區門口有個正在施工的彩鋼房,男女分開,所有人都脫下全身的衣服,抱著膀子打著哆嗦,一個個的等著檢查,這一查之下,果然又揪出七八個身上有傷的,他們都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傷絕不是喪屍弄出來的,是自己不小心劃的。

  這是黃泥巴掉褲丨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沒的說,統統隔離。

  這件事無疑給了所有人一個教訓,回到基地並不代表萬事大吉,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也絕不是卸貨吃飯吹牛逼,而是檢查身體!

  彩鋼房成了體檢房,凡是出去過的人回來一定要在這裡脫光了接受檢查,身上的任何傷痕都不能放過,只要有傷,不管什麼原因,先隔離兩天再說。

  於是B棟就作為專門隔離的地方。

  這是後話了。

  眼下一場風波剛剛平息,眼瞧著天漸漸黑了下去,人人累得人仰馬翻的,又嚇了個半死,都想早點休息,連晚上固定要開的會都很默契的取消了。

  楚留香也實在不忍驅使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去接沈璧君他們,他想自己去,被林詩音和關明惠好說歹說給攔了下來,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該輪到三哥點名了,當念到某幾個名字卻遲遲沒有人應答的時候,他都會嘆息一聲,把那個名字勾了去。

  點完名之後照例該安排活了,小區還是得加固,建築工地和五金店都得跑一趟,小武路熟,就由他帶人去,站崗放哨的各就各位,體能和基本功的訓練也不能停,還有管理物資的人員安排……

  等各項事宜安排妥當,都沒用楚留香開口,三哥親自帶了十個兄弟,開了輛大巴去接人。

  楚留香感激得幾乎要給三哥跪下去。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難熬的,楚留香在地下室里指導大家體能訓練,每過十幾分鐘他都要朝對講機問一句有沒有看見車回來,林詩音直接站在門口等,大冷天的硬生生急出一頭汗。

  總算在中午開飯之前,大巴車有驚無險的回來了。

  「去了趟醫院,媽的,差點被包了餃子。」三哥罵罵咧咧地跳下車,一看見林詩音聲音登時就軟了,夾著嗓子嘿嘿了兩聲,道:「回來啦,放心,都沒事,你兒子也沒事,小崽子精神著呢!」

  林詩音顧不上跟他寒暄,只點了點頭就朝著車上跑,孩子被滿連山抱著,似乎剛吃飽,眼睛嘰里咕嚕的亂轉,難得沒有哭。

  將孩子抱在懷裡的一瞬,林詩音再也忍不住,頓時泣不成聲。

  董家兄弟倆也平安的回去了,樣子雖然狼狽了些,總算還平安。

  只是沈璧君的狀況看著實在不好,她還在昏迷著,眼窩深陷,臉頰沒有一絲血色,衣衫上還凝著血污。

  「給她做了個清宮,麻藥勁兒還沒過呢,別擔心,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就是以後想再要孩子,怕是難了。」何主任有些感傷,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笑笑:「也好,這世道啊,生孩子可是真要命。」

  她被董建輝抱著送到了林詩音那,醒來之後,痛苦也隨之而來。

  腹部就像探進去一根鑽頭,鑽得她渾身發軟,手腳冰涼。

  楚留香和林詩音都在,一見沈璧君醒了,都不由得紅了眼眶。

  「沒事了,我們安全了,我們都安全了。」林詩音擦著眼淚,哭著哭著又笑出來,笑中帶淚:「這兩天,辛苦你了。」

  沈璧君也流下了眼淚,搖著頭,扯出了一絲苦笑:「我也沒做什麼事……」她的手慢慢移到肚子上,笑容更加苦澀:「何先生說……我的孩子沒有了。」

  「至少你還活著。」楚留香握住了她的手:「這個世界太殘酷了,他縱使來到這世上也是受苦,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是不想吃苦才走的。」

  「我們會活下去嗎?」

  「會的,我們都會好好地活下去。」

  後面的日子的確沒有那麼艱難了。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

  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之下,整個麗景苑小區被清理出來,圍牆繞著小區砌了一圈,又塗了一層水泥,牆外頭甚至還拉了一面鐵絲網,除非半個城的喪屍都跑過來,不然就是小區裡的人就是天天蹦迪,外頭的喪屍也別想進來一步。

  地盤大了,房子也多了,不管是楚留香還是三哥骨子裡都是隨性的人,這也給了底下人相當大的自由,一開始他們還有所顧忌,到了後來就漸漸失控了。

  當外患消失,往往就是內憂爆發的時候,圍牆竣工的那天,就有人因為不愛吃方便麵想吃餅乾跟輪值看管倉庫的人打了一架。

  沒過兩天,一對情侶因討要保險套不成爆發了一場矛盾,漸漸的,直接發展到二十個青壯漢子因為搶一幢別墅拔刀對砍,幸虧發現的早,都還只受了點小傷。

  別的矛盾還能調節,這動刀子的可就難辦了。

  楚留香是真不擅長處理這些,他每天只管訓練,日常行動和人員調遣都歸三哥管,面對矛盾和爭端這倆人都束手無策,最後還得是林詩音硬著頭皮出面調節,後來沈璧君的身體慢慢好了,倆人就結伴調節。

  總硬著頭皮,兩個閨閣大小姐都要硬成鐵頭娃了。

  這次是動刀子,誰都處理不了,只能請楚留香出面,因為這些人里只有他能服眾。

  按照香帥的思維,就覺得這件事很荒唐。

  他始終認為我們聚在一起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連性命都能互相託付,還分什麼彼此?為什麼要在意住別墅還是住樓房呢?他自己就住在一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裡,還是三樓呢,隔壁還關著隨便能變喪屍的傷者呢,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不過別人卻不這麼想。

  「不是我挑,憑什麼他們都能住,我不能住啊?那麼大個房子,就住四個人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楚哥,我可不是心裡不平衡啊,主要是這天太冷了,真的,蓋兩層羽絨被都打哆嗦,那別墅里有壁爐啊,我就是想進去燒火取暖啊,他們不讓我進,還打我,你說這是什麼人吶?」

  這倒也是事實。

  十一月,C市已經開始下雪了。

  「得找點煤炭來。」三哥坐在壁爐邊搓著手:「小區里別說煤氣天然氣了,連柴火都用完了,人工湖眼瞅著是要凍上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恢復供暖。」

  (本章完)

  作者說:旗子立一個倒一個,以後我所有關於更新的話都當成放屁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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