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只是個軍銜, 代表著他的地位,但並不能代表他的權利,更不能代表他的實力, 只能代表他有一個很擅長領兵打仗的爸爸。
在整個帝國,像這樣領著軍銜享受納稅人的供養的「少帥」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就算他的軍銜再不值錢,也是權貴階級,絕不是一個小小的邊防城市裡的訓練營教官能惹得起的。
玫瑰花瓣在炎炎烈日下紛紛揚揚,落在四仰八叉仰躺在地的男人身上, 而他的衛兵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林仙兒驚呆了,一旁指導的教官和學員們都驚呆了。
要知道, 現在前線戰力吃緊, 機甲單兵營全軍開拔,令狐沖王憐花等人剛結束一個任務,連醫院都沒來得及躺一躺就被調走了,此時諾大的訓練營只有四十來個學員,開著機甲到處亂創, 一整個橫行無忌。這傢伙什麼狀況都沒搞明白也敢亂闖?他腦子有問題吧?
儘管這麼想,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足的。
林仙兒從機甲里鑽出來,滿懷歉意的低著頭, 一旁教官九十度深鞠躬, 而總教官(正常來說應該有訓練營長官出面, 但他人在前線,沒法被這種小事趕回來)小心地扶起這位倒霉的少帥,輕輕撣去他軍裝上的塵土, 道:「你還好嗎?真是抱歉, 這位實習機甲兵一時大意衝撞了您, 我相信她已經誠心悔改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她吧。」
林仙兒可憐巴巴地看著地上躺著的,一看就很有地位的男人,心裡並沒有多少悔過的意思,倒是有些擔心這人的屁股,地上的磚石可燙了。
男人顯然沒有被燙到,他神色陰鬱,仿佛下一秒就要迎來一場狂風暴雨。
「很好!」他看著林仙兒,扶著腰掙扎著站起來,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一別三月,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我欣賞你的傲氣,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父親還躺在重症監護室里,我隨時能停掉他的治療費!」
手一攤,手心裡是一抹殷紅的血,剛被她創出來的血。
林仙兒無疑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沒有說「你認識我?」也沒有問「你是誰?」,只是垂著頭,露出可憐巴巴委委屈屈的表情。這個表情成功愉悅到了這個狗男人,他用帶血的手挑起林仙兒的下巴,說出了醞釀已久的經典台詞。
「知道錯了麼?還逃麼?」
來了來了,能不能離開這倒霉地方就看這一回了!林仙兒的心飛快地跳起來。
天上的花瓣還在飄,美人站在花雨下輕斂峨眉,眸光流轉,明明是一副示弱的神態,卻自帶無邊風情,媚態橫生。
「我並沒有逃,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到哪裡,你都一定會找到我的,是不是?」她咬著唇,看起來羞澀又慌亂。
她很少去故意勾引誰,憑她的美貌也用不著「故意」,只需一個眼神,一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話,就有大把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今天這齣卻是「故意」的,不故意也不行了,她實在太想太想離開這個地獄,絕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她的演技不太好,表演痕跡略重,了解她什麼德行的隊友都已經沒眼看了。
「你既然已經找到了我,那就請回去吧,我在這裡一切都好,畢竟我是個犯人,要在這裡贖罪,我不能連累你,你……你快走吧!」
美人眉目含情,但稍顯做作。
少帥可能有點瞎,居然就這麼信了她的鬼話,或許是他太年輕,沒有接觸過這個段位的女人,總之,一碗迷魂湯灌下去,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辛苦維持的霸道高冷氣勢崩了個底兒掉,開始五迷三道了。
「回去?連累?呵,我若想帶你走,誰能攔得住?」
霸總宣言剛說完就被攔住了。
總教官儘管被這倆人的行為藝術弄得一愣一愣的,卻也不是吃乾飯的,盡職盡責地伸出手:「請您出示相關手續,否則,很抱歉,您不能帶她走。」
少帥摟著林仙兒的肩膀,冷冷道:「她是我的小甜心!」
總教官道:「她就是小甜點也不行……等等,之前不是說,她是執政官兒子的……」
「咳咳咳……」林仙兒大聲咳嗽起來,拉住少帥的手,深情道:「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千萬不要因為我得罪了人,你還有大好前途,我不值得你這樣,就讓我留在這裡吧!」說著,戚戚然鬆開手,扭過頭道:「或許等我戰死的那天,我的罪孽也就能贖清了!」
「不!你根本沒有罪!我既然能把你送上審判庭,自然也能把你撈回來!」
林仙兒一愣,暗暗捏緊了拳頭,臉上純潔無辜,心裡咬牙切齒。
原來是你這個狗東西陷害的我!
不管林仙兒心裡是如何的驚濤駭浪,少帥這邊已經想好了對策。
他抹了把被機甲撞出來的血,湊到總教官的鼻子底下:「你看這是什麼?」
總教官道:「血。」
少帥道:「誰的血?」
總教官黑著臉道:「您的血。」
「錯了。」少帥道:「是奧斯坦家族的血!」
「尊貴的奧斯坦後裔,單丁爾上將的兒子巡視邊防軍營,卻被一個小小的實習機甲兵撞傷,這個機甲兵還是個犯人出身,有過流放經歷,那麼本少帥有理由懷疑她勾結蟲族,意圖不軌,要親自提審她,你一個小小的訓練營總教官,又有什麼資格阻攔呢?」
總教官一時語塞:「這個……」
這確實是一個正當理由,總教官沒有質疑的權限,只能按照提審的程序放人。
石觀音圍觀了許久,聽到這樣的狗話,忍不住小聲道:「早知道還能這樣,當初石破天在的時候,我就先揍他一頓了。」
可惜,石破天跟令狐沖他們一塊去了蟲星,已經失聯很久了。
葉孤城道:「你去揍他也是一樣的。」
石觀音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孤城道,似是意有所指道:「這麼漂亮的臉,我怎麼捨得下手呢?」
她又轉向西門吹雪:「她就要成為別人的籠中鳥了,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西門吹雪什麼都沒說。
巧的是林仙兒被帶走的時候也在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特別的情緒來,可她失望了。
少帥留意到她的目光,也回頭看了一眼,饒有興趣道:「那個Omega是你的朋友?」
「不是。」林仙兒利落道:「我根本不認得他。」
……
一場小插曲,算是給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幾分趣味,戲已落幕,學員們該訓練訓練。
到了晚間,教官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半個月前,由執政官親自策劃的軍事行動吃了個大敗仗,且由於指揮失誤,執行特殊任務的機甲單兵死傷慘重,這意味著留給他們訓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要不了多久,他們這些人就要到真正的戰場上去,在模擬倉里,跟蟲族戰鬥的一次次死亡也將變成現實。
每個人頭上都籠罩著一層陰雲。
晚間休息的時候,失聯了很久的石破天在彈幕上留了言。
「我們在A奧01和02上作戰,我在這裡能收到帝國中心流通的消息,那些人想的是先收復幾顆小蟲星,等到女王生產之後,一旦大批量的蟲族入侵了無名星,人類能有地方轉移。」
人類當然不能全部轉移出去,這個消息之所以只在高層流通,是因為能轉移的人跟平民關係不大。
換句話說,他在這些預備兵每天辛辛苦苦的訓練,只是為了給帝國的高層鋪一條退路。
這條消息實在很氣人。
葉孤城本來都快睡著了,硬生生被氣得從床上坐起來。
「他們為什麼不去對付蟲族女王?若我沒有記錯,即將生產的女王是它最虛弱的時候,那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機會?」
千面公子:「這還用說?當然是怕死。」
飛天蝙蝠:「我們分析過了,這次前線作戰失利,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分兵作戰,本來兵力就不足,還同時進攻兩顆偏遠蟲星,以至於後勤供應不足,所以死傷大半。」
令狐沖:「等你們結業,八成也會被派到這個地方來,所以你們得早做準備,任務不能再拖了。」
凌晨十二點,集體失眠。
這裡不得不說一句,訓練場的居住環境很糟,正常應徵入伍的人還能住個單人間,被發配過來的罪犯可沒這麼好的待遇了。
特殊作戰訓練營里的所有罪犯們混住在一起,十人一間宿舍,上下鋪,不分性別的混居著。
西門吹雪葉孤城和石觀音並不住在一起,在訓練營待了半個月之後,他們已經學會了自己另找地方睡覺。
並非是他們不能接受跟一群陌生人混居——好吧,卻是不太能接受,但這不是主要原因,宿舍里悶熱如蒸籠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節操廉恥為何物,尤其是到了發.情期的時候。
林仙兒是在一個月之後的夜晚偷偷跑回來的,彼時已過了十一點,正是訓練結束,所有人上床就寢的時間。
狂亂的信息素充斥著這間小小的屋子,亂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幾個人簇擁在一起,進行著生命大和諧,已渾然忘我。
林仙兒只在門口站了站就知道,西門吹雪絕不在這裡。
她在「陵園」里找到了他。
「陵園」也是一間屋子,是存放陣亡的士兵的骨殖的地方。
跟蟲族作戰死亡的人通常都不會留下什麼全屍,能拿回來的都是「連湯帶水」的那種,縱然有冷凝設施,這裡的氣味也非常可怕。
林仙兒一進來就被這可怕的味道熏得淚流滿面,而西門吹雪卻在這裡蓋著小被子睡得深沉。
他大概是機甲開得次數太多,精神損耗嚴重,以至於林仙兒走到他跟前,他都還睡著。
林仙兒毫不遲疑的上前把他被子掀了。
「醒醒,別睡了,我有話跟你說!」
(本章完)
作者說:一人一個狗血劇本,就快輪到城主啦~
好睏,明早小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