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聶風遠走,雁門關外

  森嚴的大殿中,地面全是冰霜和水漬,不久前還熱鬧的大殿現在變得安靜無比,聶風和秦霜跪在殿中,秦霜嘴角還殘留著血漬,這是之前和步驚雲對掌之後受傷留下的。

  聶風低著頭,眼裡滿是悲傷和迷茫,一旁的秦霜則是面如死灰,雙目無神的盯著地面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孔慈死了…」聶風如今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特別是看到步驚雲離開時那嗜血一般的眼神,讓人心顫。

  一尊霸道的身影坐在上方,若有若無的氣勢壓著兩人,此人看上去五十左右,威武霸氣,正是天下會之主雄霸。

  雄霸禁閉著眼睛,默不作聲,不知在思考什麼,大殿之中如今就他們三人。

  「老夫自十多年前收養你們,便視如己出,盡心盡力教導你們,原以為你們能夠相親相愛,沒想到今天居然當著眾英雄的面讓我丟了這麼大個人臉面,好,好,好,好啊。」雄霸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裡帶著憤怒。

  聶風和秦霜連忙低下頭。

  「師父,是弟子的錯。弟子願意受任何懲罰。」秦霜說道。

  雄霸看向秦霜,眼裡閃過一絲愧色,但稍縱即逝。

  「唉,霜兒,你起來吧!」雄霸嘆了口氣,輕抬手臂,秦霜被一股力量託了起來。

  「你受委屈了。」雄霸道。

  「聶風,你說老夫該如何處置步驚雲這個孽障?」雄霸話鋒一轉。

  聶風身體一震,抬起頭,看著一臉震怒的雄霸。

  「師父,雲師兄只是一時糊塗,孔慈她…」

  「夠了~」

  雄霸猛的一吼,打斷了聶風要說的話。

  「來人。」

  「在。」只見大殿中緩緩出現一個渾身黑黑霧包裹的人。

  「傳令下去,步驚雲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天下會及江湖群雄見者殺之。」

  「是。」那人影隨後又緩緩消失 。

  「哼,沒有人能夠背叛天下會還能安然無恙。」雄霸冷哼了一聲,隨後身形也消失不見。

  「唉,風師弟,起來吧。」秦霜忍著悲痛將聶風扶起。

  「霜師兄,對不起,我剛剛…」聶風臉上帶著愧疚,他之前其實可以攔住步驚雲的,不過猶豫了。

  「你不用多說,我懂,我都懂,我只是沒想到孔慈她…」

  一提起孔慈,兩人終於忍不住流下淚水。

  聶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住處的,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躺在床上,看著搖曳的燈火,聶風想到了這多年以來,師兄弟幾人曾經快樂的日子,秦霜有大哥風範,一直對他愛護有加,步驚雲不善言語,但每每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都是將自己護在身後,甚至有一次還為了保護自己身受重傷。

  「為什麼會有這樣,為什麼?雲師兄,為什麼?你既然如此決絕,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和大師兄說。」聶風喃喃道。如果步驚雲早有此決斷,他相信秦霜一定會拒絕這門婚事,那樣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不行。」

  聶風突然從床上坐起,看著窗外的黑夜,似乎在糾結什麼。

  「雲師兄不能死。」聶風表情逐漸堅定。

  伴隨著一陣風聲,房子裡的燈火瞬間熄滅,聶風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從空中消失。

  就在他飛離天下會的瞬間,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天下第一樓的頂上,正是雄霸。

  「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潛水游。」

  「泥菩薩,你做夢都想不到,這下半句警言老夫早就推演出來了。」

  「我雄霸向來只信人定勝天,什麼狗屁命運,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牢九層,泥菩薩緩緩睜開離雙眼,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雁門關。

  雁門關矗立在山巒之間,宛如一道雄偉的屏障。關門高聳,磚石交錯,歲月的痕跡在其上顯現。關城四周群山環繞,峰巒起伏,仿佛是大自然賦予的堅實防線。

  關內,古道蜿蜒曲折,伸向遠方。青石鋪就的路面,歷經千年的踩踏,已磨礪得光滑如鏡。路旁,古老的戍樓聳立,見證著歷史的滄桑變遷。戍樓的牆壁上,刻滿了歲月的印記,那些斑駁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烽火與硝煙。

  關外,一片遼闊的草原延伸至天邊。風吹草動,如綠色的海洋泛起層層波浪。遠處的群山上,長城宛如一條巨龍蜿蜒曲折,與雁門關相互呼應。藍天白雲下,這片壯麗的景象讓人不禁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類的偉大。

  如今的雁門關已經近五十年未現刀兵,關口是來來往往的百姓和商旅,草原肥碩的牛羊在牧人的驅趕下依次進關,遼人和漢人相處和睦,沒有人會知道三十年前這裡還曾經發生過一場震驚天下的血案,引起軒然大波。

  城樓之上,已經四十歲的游擊將軍羅千峰正在眺望著遠處夕陽,心裡默默思念著遠在京城道家人。

  「將軍,又在想家了啊。」一個聲音響起,是羅千峰的副將,陳明。

  「五年了,終於可以回家了。」羅千峰笑道。

  雁門關守將五年一任,羅千峰的調令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下來,還有半月她便可以卸任調回京城,這對於出身羅家的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一旁的副將則是露出了羨慕的眼神,他在這裡八年了,比羅先鋒還要早,可惜他是一個沒有背景的人,沒有羅家那樣的靠山。

  「哈哈哈,你小子這是什麼眼神?」羅先鋒看著陳明的表情,大笑了起來。

  「沒什麼,末將恭喜大人。」陳明連忙道。

  「哼,拿去。」羅先鋒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甩了過去。

  晨鳴連忙接住,隨後疑惑的看了一眼。

  「調令?」

  「你以為我羅某是那種不顧兄弟的小人麼?我已經和本家說了,你也和我一塊調回京城。」

  「什麼?真的?」

  「混蛋,自己不會看嗎?」

  陳明聞言連忙打開信封,果然裡面是給他的調令。

  「將軍,我…」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作為軍人保家衛國是本分,可誰又沒有牽掛呢?他來此已經八年,家裡老娘,妻子都是他的牽掛。

  「好了,好了,再堅持幾天,咱們一起回家。」落先鋒拍了拍陳明的肩膀。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吶…」

  「咚咚咚…」

  此時三聲鼓響,已經到了關城門的時候。

  「關城門。」陳明對著下方大喊了一聲。

  「是。」

  就在城門完全關閉的那一刻,雁門關一里之外,步驚雲正抱著孔慈的屍體飛速朝著雁門關跑來,是的,輕功卓越的步驚雲是在跑,腳步踉蹌的跑,渾身真氣幾乎耗盡。

  「小慈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會,永遠不會。」躲過無數追殺的步驚雲憑藉著堅強的意志在往前走。

  就在走到距離雁門關外一處懸崖旁邊時整個人癱軟在地,他實在是沒力氣了。

  夕陽的餘暉落在步驚雲臉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一連數日滴水未進,嘴唇已經乾裂,倒在一旁的孔慈卻是面容紅潤,仿若熟睡了一般。

  步驚雲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孔慈的臉頰,有從俠王府呂家奪得的冰魄護身,孔慈絲毫看不出是死了多日之人。

  步驚雲看了看不遠處的雁門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一路逃命居然跑到了燕州地界,掙扎著想要起身。

  就在這時候,一股冷風吹過,步驚雲莫名感到一絲寒意,他本能的往身後看去,隨後瞪大了眼睛,只見十餘丈外的懸崖上漂浮著一個詭異的身影。

  「你…」步驚雲只說了一個字,那詭異身影猛衝過來,步驚雲直接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