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嬴政的改變
在陸言的目光注視下，月神緩緩打開了牢籠的禁制。
而隨著禁制解開，自從蜃樓建好就被囚禁在這裡的焱妃終於是重新獲得了自由。
她緩緩走出牢籠。
從感覺上而言，雖然跟在牢籠中的處境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是從心理上，她卻覺得自己徹底擺脫了過去，獲得了新生。
從今往後，她不再是陰陽家的東君焱妃。
只是一個平凡的母親。
想到這些，她真誠的對陸言說道：「多謝陸先生。」
陸言輕輕點頭，坦然接受焱妃的感激，倒也沒有謙虛什麼。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陸言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月神和焱妃則是跟在後面。
月神望著焱妃的側影，臉上的神色不禁變得極為複雜。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是會親手將這個宿敵給釋放出來。
「很意外嗎？說實話我也很意外。」
焱妃轉頭看了一眼月神。
原本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很難走出櫻獄，要一直被囚禁在這裡。
要一直等到東皇太一前往海外人皇山之後，她才有可能被釋放出來。
誰能想到，東皇太一居然已經死了。
就連偌大的陰陽家都被滅了。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不由得，焱妃又將目光轉向了走在前面的陸言。
她在過去從未聽說過陸言的名號。
但是陸言既然可以擊敗東皇太一，覆滅陰陽家，那來歷一定很不簡單。
月神聽到焱妃的話，說道：「還有更多讓人意外的事情，你不知道呢。」
如今焱妃知道的只是東皇太一的死，陰陽家的覆滅。
如果讓焱妃知道陸言曾經一人一劍將魔界殺的無人再敢降臨人間的話，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個表情。
很快，陸言三人便走出櫻獄，穿過紫貝水閣，和眾人在甲板上匯聚。
當高月看到跟在陸言身後的焱妃時，微微一愣，臉上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母妃！」
高月歡呼著，飛奔向焱妃，撲進了焱妃的懷中。
焱妃看到高月，臉上也是露出驚喜之色，彎腰將高月抱了起來。
「月兒，你是娘的月兒！」
眾人看到這母女團聚的畫面，臉上神色都是極為驚訝。
高月的母親居然是陰陽家的東君焱妃！
陸言沒有打擾焱妃和高月母女團聚，他對月神說道：「你跟我來。」
陸言和月神來到甲板上的一個偏僻地方。
他看著月神說道：「我沒有提前問伱關於人皇大典的舉行過程，然後再讓你帶我去見焱妃，已經是給你機會了。」
「希望你把握住這次機會，不要做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月神回答道：「我從一開始就從未想過要欺騙你。」
陸言擺擺手說道：「你心裡應該清楚，我們之間是沒有多少信任可言的，還是說正事吧。」
月神沒有再解釋什麼，轉而開始敘述人皇大典的過程。
陸言聽得十分認真。
這件事情干係重大，他必須要謹慎小心，決不能出現半分的紕漏。
在聽月神講述之後，陸言便朝著還在母女情深的焱妃和高月走去。
此時焱妃已經從眾人的口中旁敲側擊，了解到了陸言的身份。
再看到陸言的身影時，她眼底的敬意要比之前濃郁了許多。
陸言對焱妃說道：「走吧，我們單獨聊聊。」
焱妃不敢有任何不從，點頭說道：「全憑陸先生安排。」
陸言和焱妃來到偏僻地方。
他對焱妃說道：「先前月神已經跟我說過人皇大典的舉行過程，你也把你知道的說一遍吧。」
焱妃望著陸言，沉吟片刻然後說道：「陸先生，我有幾個問題不知道可否請教一下？」
陸言點頭說道：「你問吧。」
焱妃問道：「陸先生選擇嬴政作為人皇，真的相信嬴政可以痛改前非嗎？」
陸言回答道：「至少他現在正在朝著好的方向在改變。」
焱妃輕輕點頭，又問道：「陸先生真的可以讓那些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嗎？」
其實這才是她最為關心的問題。
因為她已經從眾人口中得知，她的丈夫燕丹已經死了。
如果燕丹可以活過來的話，她願意放棄一切，重新和燕丹開始。
陸言很嚴謹的回答道：「我不是讓死人重新活過來，而是以封神的方式幫助他們成為人間之神，接受人間香火供奉。」
「他們可以與你們交談，與你們見面，但是卻沒辦法和你們真正如同常人一樣生活在一起。」
聽到陸言的回答，焱妃說道：「這就已經足夠了。」
只要可以再見到燕丹，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焱妃沒有再多問什麼。
她將自己知道的一切事無巨細的告訴陸言。
陸言一邊聽焱妃講述，一邊對照月神之前的講述。
然後他就發現焱妃所說和月神所說除了表達方式上有略微不同之外，其他方面幾乎是一模一樣。
而月神和焱妃在這之前也並不存在串供的可能。
所以他基本可以肯定，這就是人皇大典舉行的整個過程。
想到這些，陸言便對焱妃說道：「不久之後我們會出海前去尋找人皇山，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們一起。」
「由你和月神一同來擔任人皇大典的司儀。」
焱妃點頭道：「沒有問題。」
……
咸陽。
經過數日奔波，嬴政一行人終於是返回咸陽。
在經歷了幽靈騎兵軍團的衝擊之後，咸陽城四面圍牆已經不復存在。
整座城中，數十萬民眾，如今還活著的不過三萬。
這些人面對化作一片廢墟的家園，都是無比的悲痛和絕望。
一連數日，他們都沉浸在這種痛苦的情緒之中。
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何方。
嬴政站在車前，看著眼前這愁雲慘澹的一幕，不禁微微蹙眉。
扶蘇對嬴政說道：「若是尋常天災，百姓不會如此頹廢難過。」
「可是百姓所面對的是幽靈騎兵軍團，是一股他們從未見識過的神秘力量。」
「鬼神之說對百姓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
說到這裡，扶蘇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當時面對幽靈騎兵軍團的衝擊，他完全沒有能力去幫助這些百姓。
不然的話，情況也許會有很大不同。
嬴政聞言說道：「以前朕總是覺得百姓如同牲口，朕要用便用，要殺便殺，無所謂疼惜愛護。」
「在過去七天時間裡，陸師跟朕講了很多事情，讓朕認識到了很多過去犯下的錯誤。」
「今日見到眼前這一幕，朕才驚覺，過去在百姓眼中，朕也許和這些幽靈騎兵沒什麼區別。」
眾人聽到嬴政這一番話，臉上的神色都是變得極為微妙。
他們發現，短短几天時間裡，嬴政好像真的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了。
殘暴的皇帝，似乎正在慢慢變得仁慈。
就在眾人想到這些的時候，嬴政對眾人說道：「下令讓全體軍士卸甲，清理廢墟，重建家園！」
隨著嬴政一聲令下，大軍立刻便行動起來。
軍士們紛紛卸下身上的甲冑，放下武器，開始清理已經化作一片廢墟的咸陽城。
廢墟之中，百姓們看著突然湧現的這些軍士，迷茫麻木的臉龐上終於是出現了些許的表情變化。
而當他們得知這些軍士是來幫助他們重建家園時，眼底終於是浮現出些許的希望。
很快，百姓們便也行動起來，加入重建家園的隊列之中。
這時。
一些僥倖在戰亂之中存活下來的貴族來到嬴政的身邊，哭訴過去幾日的悲慘遭遇。
嬴政既然打算痛改前非，做一個明君，自然是要言語安慰一番這些個貴族。
面對嬴政的安慰，貴族之中忽然有人提議道：「陛下，臣建議將所有百姓匯聚起來，先行為陛下重建宮室。」
其他貴族聞言紛紛附和。
原本和顏悅色的嬴政聽看到這一幕，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如果是在過去，即便不用這些貴族提議，他也會這麼做。
但是如今他既然要做明君，做人皇，自當以民為本。
這些貴族的提議看似是在為他這個皇帝著想，實際上卻是在將他又重新推回過去的黑暗之中！
他怒視最先提議的貴族，沉聲道：「章邯！將他拿下！斬首示眾！」
貴族們聽到嬴政的命令，都是大吃一驚。
章邯此時已經快步走到那最先提議的貴族面前，一把將其抓住，拔刀便將腦袋砍去！
貴族們看到這一幕，都是被嚇得瑟瑟發抖，完全不知道這錯究竟是在哪裡。
嬴政伸手指向那顆還在地上滾動的頭顱，冷聲對眼前跪在地上的貴族們說道：「你們是人，大秦帝國的百姓也是人！」
「日後若是讓朕發現你們欺凌百姓，朕把你們的腦地全部都砍了！」
貴族們聽到嬴政這一番話，都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他們完全不知道嬴政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何一個殘暴的君王會突然開始為百姓著想。
但是他們看得出來，嬴政這是在說真的！
扶蘇看到眼前這一幕，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歡喜的笑容。
以往的嬴政在他心目中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皇帝。
但是如今，嬴政不僅值得他去尊敬，更值得他去愛戴和擁護。
想必要不了多久，天下百姓心中也都會有和他一樣的想法。
大秦帝國將會因此真正走向繁榮昌盛！
……
咸陽城還在重建。
嬴政採取的一系列舉措很快就在百姓之中贏得了一片歡呼聲。
再結合扶蘇之前頒布的一系列惠民利民的政令。
如今的嬴政可以說是得到了大部分百姓的認可和擁護。
其實在很多時候，百姓都是很容易得到滿足的。
只要給他們一點點切實的好處，他們便會付出全部的真心。
嬴政在認識到百姓們的單純和質樸之後，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扶蘇，直到今日，朕才真正有種大秦帝國可以傳至萬萬世的感覺。」
以前的時候，嬴政希望大秦帝國可以傳至萬萬世。
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幻想，一種奢望。
因為他自己心中也很清楚，這是一件很難實現的事情。
但是在這幾天時間裡，他通過咸陽城百姓的變化，看到了整個大秦帝國百姓的變化。
只要民心一直在大秦帝國，那大秦帝國想要傳至萬萬世就絕非空談！
扶蘇聽到嬴政的話，微笑著說道：「那兒臣就先恭喜父皇了。」
嬴政感嘆一聲，又說道：「朕有今日，大秦帝國有美好未來，全都仰仗陸師啊。」
扶蘇深以為然的點頭。
的確是因為陸言的出現，嬴政才會改變，大秦帝國也才煥發生機和活力。
完全可以說是陸言成就了如今的一切。
他們的確是應該好好感謝陸言。
嬴政對扶蘇說道：「如今咸陽城這邊一切都已經恢復正常，朕明日便會動身前往桑海城。」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依舊在咸陽城監國，繼續施行仁政。」
「不過也要警惕匈奴，無論如何都不能調動邊軍。」
扶蘇點頭說道：「兒臣都記得了。」
嬴政轉頭深深地看了扶蘇一眼，說道：「此去海外，朕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
「朕會留下詔書一封，若是一年之內朕未能歸來，你便繼承皇位，為大秦帝國二世皇帝！」
扶蘇聞言立刻跪下說道：「父皇和陸師同行，一定可以一帆風順，平安歸來！」
嬴政輕輕點頭說道：「但願如此吧。」
……
五日後。
桑海城經過這近十日的重建之後，雖然只是初具雛形，但是卻已經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百姓們已經度過了最初的那一段艱難時光。
如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也是在這個時候，始皇帝嬴政的車駕抵達桑海城。
嬴政在得知桑海城的經歷之後，當即下令免去桑海城未來三年賦稅，給桑海城充足的時間休養生息。
桑海城百姓們在聽聞此事之後都是驚喜不已，紛紛跪倒在嬴政車駕面前，山呼萬歲。
嬴政看著百姓們真誠跪拜自己的模樣，心中無比愉悅，不禁更加堅定了要在未來一直施行仁政的想法。
相比起通過嚴苛的法律和暴力來令百姓臣服。
他還是更喜歡被百姓們真心擁護和愛戴的感覺。
蜃樓上。
陸言看到嬴政受到百姓跪拜的畫面，不禁輕輕點頭。
他仿佛已經看到有源源不斷的民心自四面八方而來，匯聚在嬴政的身上。
如今的嬴政，終於是走出了成為人皇的第一步。
接下來就是尋找海外人皇山，舉行人皇大典，正式的重立人皇，繼承人皇大統。
墨家一眾人站在陸言的身邊，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都是萬分感慨。
誰能想到，嬴政這樣一個殘暴的君王會在短短不過半月時間裡便匯聚這樣真誠的民心。
蓋聶看著眼前這一幕，低聲說道：「若是他從建國之初便這樣仁慈，又怎會有先前的動亂。」
眾人聞言都是輕輕點頭。
當初他們之所以匯聚起來反抗嬴政，就是因為嬴政的殘暴。
如今他們可以站在這裡心平氣和的討論這些。
則是因為嬴政身上出現的改變。
陸言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就在陸言他們交談時，嬴政的車駕也緩緩朝著蜃樓這邊駛來。
等來到台階前，嬴政便從車駕中下來，邁步朝著蜃樓上走去。
當嬴政來到甲板上之後，第一時間朝著陸言行弟子禮，說道：「嬴政見過陸師。」
陸言輕輕點頭說道：「你既然來此，說明咸陽那邊應該沒有問題了。」
嬴政回答道：「朕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由扶蘇監國，想必不會出什麼問題。」
陸言聞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準備一下，啟程前往海外吧。」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都是不由自主的轉頭將目光望向大海方向。
他們很多人都曾經在港口看到過海外人皇山的影子。
就是不知道真實的海外人皇山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相比起其他人，嬴政對此可以說是最為期待。
因為這一次出海，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繼承人皇大統。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愿，如今終於是到了要實現的時候，他真的是非常決定！
蜃樓之上經歷了兩天的嚴密檢查以及物資的清點，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和隱患。
而在經過再三的確定之後，陸言終於是下達了啟程的命令。
這艘停靠在桑海城港口之中已經有十年之久的巨大樓船緩緩啟動，朝著遠方的汪洋大海駛去！
目標，海外人皇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