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吃虧或者占便宜
天地良心，路平說這話的時候，可真沒存有故意貶低巧木宮的意思。
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別人打聽慕容勝雪，不知道；別人問任縹緲，不知道；別人問蠱毒煉屍的幕後黑手，還是不知道……
就這還做情報生意呢？
還珠樓的情報網要是也這麼沒用，估計裡面的殺手早就喝西北風了。
在場眾人明顯也有類似的想法，但都只在心裡暗暗偷笑，沒有明著附和起來。
可燕城鈞還是沉了臉。
但他又找不出任何一句反駁路平的話來，只能默默將這口氣吞了下去。
「還珠樓也是做情報生意的，鐵軍衛更是孤鳴皇朝的軍方實力，管理苗疆境內的安全問題，或許兩位能給這位貴客解答？」
燕城鈞決定禍水東引，把問題推給酆都月和鐵驌求衣。
呵呵……若是你們也回答不出來，那丟臉的可就不止我巧木宮一方了！
酆都月和鐵驌求衣一眼就看穿了燕城鈞的心思。
這人想把我們還珠樓（鐵軍衛）的名聲也搞臭？
做夢！
「兩個月前，有一夥來路不明的人購置了大量的『穿心蓮』。」
酆都月適當給了提示，但沒有繼續說下去，言下之意很明顯——
還珠樓不是巧木宮這種垃圾組織，這件事我們知道，可以免費給你條線索去查，剩下的情報是另外的加錢。
至於鐵驌求衣的回答就比較巧妙了。
「鐵軍衛只負責駐守邊境！」
這裡的『駐守邊境』主要有兩條線。
其中一條是西武林與南武林的邊界——孤鳴皇朝在西武林最南端，與南武林的朱雀皇朝毗鄰而居；
另一條始於孤鳴皇朝以北，沿著逆時針防線一直到西面。
至於孤鳴皇朝的南面則是外海，太虛海境就在那裡。
鐵驌求衣的回答簡直無懈可擊，讓人挑不出毛病。
就算那幾個被煉成毒屍的村落在孤鳴皇朝境內，那也該是女暴君、藏鏡人這些臣子去處理，而不是讓他一個軍方的人來查。
但是！關鍵就在這個『但是』！
鐵驌求衣只說鐵軍衛負責駐守邊境，並沒有說自己知不知道其中內幕，所以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處於一種『薛丁格的知道』這麼個狀態。
「穿心蓮……」
曲雲的眉頭皺了起來。
路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自己才確認神滿果是出自遊戲設定，怎麼現在又整出個動漫設定的毒屍和穿心蓮了？
燕城鈞被打臉了，臉色漲得通紅。
只是會場上光線昏沉，他又帶著墨鏡，所以其他人看不太出來。
曲雲陷入沉思，話語權自然順位轉移到鐵驌求衣身上。
「半個月前，有一批罪犯從鐵軍衛軍營運往王宮，卻在中途被人所劫，我要知道動手的人是誰，那些罪犯又去了哪裡！」
聽到這裡，陸小鳳終於反應過來鐵驌求衣的身份了。
原來就是你把猴子抓了的？
真是好巧啊！
既然這人也是為了調查罪犯的下落而來，自己正好旁聽！
心中雖這麼想，但陸小鳳還有幾分疑惑——
奇怪，那批罪犯不就是被銀槐鬼市的人劫走的嗎？
鐵驌求衣這麼個問法，對方豈會承認？
還是說還珠樓的情報給錯了，那些罪犯其實不是銀槐鬼市的人劫的？
眾人將目光看向燕城鈞，等待著他的回答。
燕城鈞思索了幾秒，說道：「這個消息我也有所聽聞，鐵軍衛因此還犧牲了一支分隊的士兵是吧？」
「我只能向你保證，這件事不是銀槐鬼市動的手。」
巧木宮雖也做奴隸買賣，但對象有七成以上都是小孩和女人，剩下的三成才是勞動力，而且他們決不會招惹軍隊的人，因為那樣只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路平和陸小鳳聞言皆是一愣。
他們如今已經知道，燕城鈞的人品雖然不行，但在生意上向來說一不二，既然敢保證不是鬼市動的手，那就大概率不是。
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明還珠樓賣給陸小鳳不準確的情報？
兩人轉頭看向酆都月，卻見他此時正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酆都月：我只是說有可能被劫到了這裡，沒說一定是鬼市的人動的手啊！
陸小鳳：好好好，你們還珠樓就這樣做生意是吧？這筆帳我先記下了！
讓路平感到意外的是，對於燕城鈞的這個回答，鐵驌求衣似乎並不意外，好像早就有所預料一樣。
「那我要『孤黥刀』偏鋒無忌的全部資料！」
聽到這個名字，路平再次錯愕，隨後很快就反應過來。
鐵驌求衣不是暗中會無的放矢之人，特意將兩件事連在一起問，意思很明顯了：動手劫罪犯的人，就是那位『孤黥刀』偏鋒無忌。
事實正如路平所想，在來此之前，鐵驌求衣就知道這件事很可能與銀槐鬼市無關。
因為他之前已經勘察過罪犯被劫的現場，也檢查過死去士兵們身上的傷口，並從那些傷口的特徵，判斷出了動手之人的身份。
死掉的士兵們，是被『偏鋒刀法』所殺，那麼動手的人就能明顯了——
『孤黥刀』偏鋒無忌，昔年殺手界的傳說！
這人曾經是銀槐鬼市的殺手首領，只是後來因為不為人知的原因，退出了這裡，這也是鐵驌求衣找上銀槐鬼市的原因。
對方時隔多年重出江湖，又直接找上鐵軍衛的麻煩，鐵驌求衣身為一軍之長，自然要過來找點相關情報。
只是想購買偏鋒無忌的資料，代價必然不小。
因為昔年這個人退出銀槐鬼市後，一直針對鬼市搶單，凡是銀槐鬼市要暗殺的目標，都會被他先一步搶走，因此雙方鬧得很不愉快。
果然，燕城鈞抽了一口煙，說道：「這個人可是銀槐鬼市的禁忌，想要他的情報，代價可不低哦！」
且不說兩人如何進行PY交易，這邊路平開始和陸小鳳講述起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偏鋒無忌的過往。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所以我現在判斷，劫走罪犯的人應該不是銀槐鬼市，而是孤黥刀！」
「至於他現在是為誰效力，又是出於什麼理由動手，那我就很難猜到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發展出『玄武真道』來，孤黥刀自然不會是什麼導師，就算他現在已經找人合作，最多也就是和接天嵐那個傢伙混在一起。
但這些都沒有證據，不好直接說出來。
鐵驌求衣之後，覆秋霜、方之墨等人，並沒有想要了解的情報。
其實當著外人的面打聽情報，本身就已經是泄露自身情報的一種行為了，像他們這些老陰謀家，是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
要真想問點什麼東西，他們也只會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在找燕城鈞打聽。
很快，話語權來到路平這裡。
但路平並沒有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找燕城鈞打聽消息，而是直接推說沒有想要知道的，就將這場交易會草草完結。
然後在陰司街隨便買了兩件首飾完成『夜冥客』的身份認證。
離開巧木宮後，路平帶上陸小鳳，拉著幾車鍛材離開了銀槐鬼市，朝著鋒海進發。
「你不問我，剛才為什麼不打聽罪犯的下落嗎？」
從剛才開始，陸小鳳就一直沉默不語，要不是兩人一直同行，路平都要以為他被人點了啞穴。
「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用刻意試探了吧？」
陸小鳳笑了笑：「那個鐵驌求衣早就認出了我，也猜到了我們的來意，所以故意暴露自己也在調查『消失的罪犯』這件事，還當面與燕城鈞做交易，用意不言而喻。」
路平點點頭，順著陸小鳳的話，繼續說出了鐵驌求衣的目的。
「他想讓我們的交易對象，從燕城鈞轉向他！」
「證據就是，一個鐵軍衛軍長，本該謀定後動，儘量隱藏自己真實目的的人，剛才竟然魯莽地當著所有人的面，毫無顧忌的暴露『自己也在調查那批罪犯』這件事。」
覆秋霜、方之墨都能想到的事，鐵驌求衣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那麼做必有原因。
陸小鳳目光閃動，點點頭道又繼續分析起來。
「鐵驌求衣本可選擇沉默，讓我們與燕城鈞交易信息，然後再來和我們交易。」
「但這樣一來，在我們眼中他就少了一分『誠意』，進行交易的時候，也會因情報不足落入劣勢。」
「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拿到第一手的情報，順道賣我們一個人情。」
人情是什麼？
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所有人都知道，燕城鈞是個沒底線的生意人，和他做生意肯定要吃大虧，鐵驌求衣主動站在了前面，為的是讓我們能夠以更小的付出得到情報。」
如果消息來源只有一個，那肯定要被狠狠宰一筆；但如果有兩個的話，剩下的人就有可能通過反覆橫跳的方式，讓雙方降價。
「但他可不是愛做善事的濫好人，剛才故意說出偏鋒無忌的名字，是為了讓我們有繼續調查下去的線索。」
「如此一來，有我們走在前面，把所有可能的危險都蹚了，他就可以帶著鐵軍衛，跟在後面占盡便宜。」
路平和陸小鳳沉默了幾秒，隨後對視一眼，齊齊罵了鐵驌求衣一句。
「陰險狡詐的傢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