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蝠王攔路
商船靠了岸，乘客們押著水匪去了衙門，而路平則帶著慕容九南下。
兩人行至中途，忽覺周遭氣氛突變。
「極不尋常的風……」
風中帶著白色濃霧，還有淡淡殺意。
路平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可視野被樹林覆蓋，目光所及除了樹還是樹。
不是路平作死非要走小樹林，實在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經受過現代化科技的摧殘，到如今綠化工作依舊做得非常好。
除了某些特殊環境，例如神蠱峰、天允山這種因為特殊原因不長樹木的地方之外，人類正常居住的城鎮、村落周邊，以及朝廷開發出來的官道，基本上都是綠植環繞。
所以一旦出了城鎮，要想走官道，那就和走小樹林無異；哪怕不走官道，也有超過一半的概率會撞上小樹林。
「怎麼了嗎？」
眼見路平突然停下，跟在身後的慕容九也下意識跟著止住腳步。
「有殺氣！」路平出聲示警。
「幫我……」慕容九脫口而出說出兩個字。
但隨即她立刻反應過來，硬生生止住後面的聲音，同時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紅暈。
「要我幫你什麼？」
路平揶揄一笑，故作不知。
不用想，她肯定是在七俠鎮的時候被老邢和小六那對奇葩師徒帶偏了！
兩人之前在七俠鎮的時候，就和同福客棧的人，以及兩個常去客棧里蹭飯的捕快混得挺熟，所以慕容九知道，路平剛才肯定看出自己下意識就要說出小六的口頭禪。
慕容九心虛地撇開目光，低聲說道：「我說……幫我看看，這陣風是從哪裡吹來的。」
反應還挺快！
「從前面吹來的。」
路平說罷又出聲提醒道：「你注意一下，前面有東西。」
「嗯？有什麼？」
「有風，還有樹。」
神經病啊！
「問了也是白問！」少女抬步就走。
嘭——！
她撞上了前面那棵兩人環抱粗細的大樹。
瞬間，慕容九傻眼了，路平沉默了。
「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嗎？」
路平的目光落在捂著腦袋，皺眉喊疼的少女身上，一陣無語：「都和伱說注意前面了，你還傻乎乎地撞上去，該不會是眼神不好吧？」
「合著你說前面有樹是這個意思？！」
「當然了，不然呢？」
慕容九心中憤憤，卻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眼角含淚怒視路平。
「剛才那一下比你之前肚子叫都響，一定很疼吧？。」
這種沒禮貌的話，是能隨便對女孩子說的嗎？！
慕容九強顏歡笑：「呵呵，怎麼可能？我好歹也是練了兵甲武經的人，區區撞到樹而已，怎麼可能……」
「可是我看你額頭上都起包了。」
路平伸手指嚮慕容九的額頭，慕容九抬手一摸，發現那裡確實隱隱突起，而且疼得厲害。
就在兩人還打算繼續往下嘮嗑之時，風中忽然傳來一個七分尖銳、三分猥瑣的聲音。
「路小兄弟難得來到我日月教的地盤，何必著急著就要走呢？既然江湖有緣，不如大家坐下來，一起聊聊再走也不遲啊！」
說話的聲音來得突兀、莫名，聽之在前，忽焉在後，時而在左，一時在右，神秘非常，難辨來處。
估計就算花滿樓親自前來，用上聽聲辨位的功夫，也難以確認對方所在的位置。
「誰在說話，出來！」
路平沒想到，自己都在七俠鎮大顯身手了，江湖上竟然還有不長眼的傢伙想要針對自己。
等等！對哦，公開亭和江湖月報上的報導，都是被朝廷加工過的，所以路平的真實戰力，或許只有寥寥幾人知道。
「還能有誰，自然是我了！」
那說話者嘿嘿一笑，尖銳的聲音繼續在林中迴蕩。
聽聲音就知道，這藏在暗處的人肯定是個不正經的老頭！
注意到來者的聲音很不對勁，有陰盛陽衰之感，再聯想到他口中的『日月教』，路平有八成的把握，認定那傢伙是日月教的青翼蝠王。
「藏頭露尾，豈是大丈夫所為？！」
路平朝著空中大喝一聲，「何不早降？」
「嘿嘿嘿……」
那尖銳的聲音又笑了起來：「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有本事就讓老夫看看你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麼厲害。」
林中身影突然將身子一掠，貼地來了個衝刺，如利箭般快速射嚮慕容九。
路平察覺到敵人偷襲而來，右腳稍稍用力一踢，將腳邊一顆石子踢向身影移動的必經之路上，可惜對方也感知到了危險，立刻變更移動方向，有驚無險地躲開這一攻擊。
嘭——！！
石子砸在樹上，留下一個小洞。
看到那道青影一閃即逝，路平立刻就判斷出對方的身份，高聲問道：「閣下可是日月教的青翼蝠王？」
那道身影心中一驚，下意識『咦』了一聲：「你這個江湖小輩還算有幾分眼力，看來我韋一笑在江湖上，名聲還是很響亮的嘛，哈哈哈……」
拉倒吧，如此輕功，在整個日月教里估計也就只有一人。
明白了眼前攔路者的身份，路平心中大定。
「承認了就好，那我總算可以放心出手了！」
要知道，路平和韋一笑之間，可還有『偷刀之仇』呢！
路平說完自信一笑，內力流轉，手一揚，名招再現——
「君子風！」
內力引動天地氣息，形成狂風朝前方撲去，瞬間吹散一大片濃霧，露出裡面的樹木和人影來。
眼前之人面容蒼老，身形瘦小，看上去年約五、六十，削腮尖嘴，臉上灰撲撲的，毫無血色，身披黑色披風，一如危險、惡臭的老蝙蝠。
這副模樣，讓路平不由得想到一句話——醜人多作怪。
「蝠王此番攔路，若是要為上次偷刀一事道歉，是否有失禮數？」
路平先發制人，韋一笑果然破口大罵。
「你小子無故對我教金毛獅王出手，還搶走屠龍刀，我不過是將刀拿了回來而已。」
「如此行事，我教教主念在你是少年意氣，不通人情世故、江湖險惡，不追究你冒犯也就算了，你竟然還想讓我們道歉？」
拿？應該是偷吧！
路平冷哼一聲：「謝遜不講武德，當眾偷襲，此事人盡皆知。」
「放屁！江湖中人既然約好了對決，哪還有什麼偷襲不偷襲的？！」
「一丘之貉，多言無益！」
路平打住這個話題：「我想蝠王今日前來，總不會是和我探討到底誰對誰錯的吧？」
「不錯不錯……」
韋一笑仰天大笑：「對我們江湖中人來說，既然衝突已經出現了，那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實力高低的區別。」
「一切端看最後咱們雙方誰能守住立場和面子，誰就是對的！」
路平點點頭，掌中聚力：「說得好，那就請招了！」
慕容九見狀，很懂事地退到一邊。
韋一笑哈哈大笑：「小鬼倒確實挺懂禮數，知道尊老，那老夫就不客氣先攻了！」
話音剛落，他猛地將身上披風一甩。
數顆拇指大小的石子同時從披風中彈射而出，劃出『嗖嗖』的破風聲。
但韋一笑的攻擊卻不止如此，他迅速向後一跳拉開數丈距離，再次甩出袖袍，發出第二波石子攻擊。
這些石子的力道、角度和速度都拿捏得很準，無一不是朝著路平的躲避路線進攻。
若換做常人，哪怕躲得一顆兩顆，也躲不開三顆四顆；哪怕躲得第一波攻擊，也躲不開第二波。
更何況，韋一笑後面還有第三波、第四波。
好在路平本就不是尋常人。
只見他身不動，氣自發，內力凝聚成劍氣，僅憑意念控制使其在空中肆意揮灑，就將前後兩波石子盡數摧毀。
隨後立刻運起水風行步，眨眼便突進七八丈的距離，來到韋一笑身邊。
「什麼？！」韋一笑瞬間瞪大了雙眼。
他是有從司空摘星口中聽說過路平的輕功厲害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當時不以為意，只覺得是司空摘星輸了陣仗，所以才狂吹對方。
如今親眼一看，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這小子的輕功是真的強到匪夷所思啊！！」
兩人離得近了，路平甚至能看到韋一笑正在『地震』的瞳孔。
不過他並不在意，直接一掌拍出。
韋一笑好歹也是日月教四位護教法王之一，實力不差，更有絕頂輕功，終於還是在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了
只見他猛地將身體一縮，腳踩披風，整個人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朝著旁邊倒飛而出，最後倒掛在旁邊的樹上。
「不愧是『青翼蝠王』，這動作確實和蝙蝠很像……」
路平見狀眼中一亮，忍不住出聲贊道，隨後目光又落在對方那襲黑色披風上：「原來你身上這披風是這麼用的？！我還以為只是為了耍帥呢……」
披風這玩意，很容易在江湖打鬥中拖後腿。
因為它的材質一般較柔韌，且整體又長又寬，一旦被對手抓到就會很麻煩。
加上披風的受力面積可能比人都大，在高速移動中受到的阻力也就大，所以對經常使用輕功的人來說，它更是一種負擔。
要說作為軟兵器吧，它也不夠格，甚至不如鞭子、繩索好使。
若說有什麼能稍微用來施展的武功，大概也就只有少林的袈裟伏魔功了。
整體上看，還真就是除了耍帥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好說了！」
韋一笑略感得意：「江湖上能夠將這披風用得好的，除我之外估計也沒幾個了。」
那是人家都不屑於用，你個傻帽！
路平心中吐槽一句，再次攻了上去。
交手第二回合，兩人攻勢變得激烈，這次他們不僅比輕功、比反應力、比閃躲速度，更比拳腳功夫、內力根基。
而這方面，恰恰是韋一笑的弱項，路平的強項。
「伏屍爪！」
路平有意速戰速決，將內力形成赤色利爪凝聚在掌上，朝著韋一笑全身抓去，招招狠厲、式式兇險。
韋一笑心中大駭，有意拉開距離重整旗鼓，卻無奈每退一丈，路平就緊跟一丈，完全脫不開身。
見此情形，他哪裡還不明白路平輕功遠在自己之上。
不得已之下，韋一笑只能硬著頭皮竭力周旋，可近身戰鬥實在非他所長，不到三十個回合，就挨了路平兩腿、三拳、四掌、五指、六爪……
堂堂日月教青翼蝠王，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顏面無存。
到最後，甚至只能像小孩一樣，把臉藏在懷裡，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別……別打了……我認輸……」
「我還有重要的事呢！」
路平見狀也失去了趣味，收手問道：「什麼重要的事？」
「你……你終於打完了……」
韋一笑抬起頭，哭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塞到路平手裡，口齒不清地說道：「這是我們教主讓我教給你的，他希望你能夠赴約！」
說罷，他心有餘悸地看了路平兩眼，轉身朝著遠方快速飛去，幾個呼吸就消失在路平視線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