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那個男人?

  尚傑顯然也明白巨駑是戰勝陸天明的利器。

  所以他雖然擔心青崖的安危。

  卻沒有離開自己固守的位置。

  身後密林中藏著的那張巨弩不容有失。

  當然,青崖也是此局中的重要人物。

  尚傑只能遠遠望著前方看不真切的那片雨霧。

  寄希望於曾經青松山赫赫有名的青崖道人,能夠給自己帶來驚喜。

  然而,驚喜沒有等到。

  卻等來了驚嚇。

  尚傑無意間瞟了旁邊奔流的銀溪河一眼。

  這一眼,差點沒把他心臟給嚇出來。

  只見。

  水位高漲的河岸邊。

  不知何時多了一排腳印。

  那腳印又深又大。

  可以推斷其主人,絕對有著異於常人的體魄。

  「遭了,是那個木偶人!」

  尚傑突然想到了什麼。

  可是為時已晚。

  等他反應過來十七就在自己周圍時。

  身後的雨聲突然變得不規則起來。

  於是尚傑猛地轉頭看去。

  就見一個高大的身軀,赫然立在自己身後。

  「你娘的陸天明...」

  望著那雙看不見任何感情的怪異眸子。

  尚傑忍不住便咒罵起來。

  可咒罵並不能阻擋十七那勢大力沉的一拳。

  嘭的一聲。

  哪怕尚傑及時祭出氣甲。

  仍然阻止不了十七駭人的力量。

  「噗!」

  尚傑因巨力在空中滑翔的過程中。

  實在控制不住胸腹內翻江倒海的氣血。

  轉瞬便在地面積水中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等他翻滾數圈穩住身形後。

  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十七那一拳給震碎了。

  「嘔...嘔!」

  尚傑本就不善於近戰,更何況是被人在背後偷襲。

  他一邊吐血,一邊掙扎著想站起來。

  奈何腳下一陣搗鼓,最後還是無力的坐在了積水當中。

  然而十七的動作很快。

  下一刻。

  那副巨大的身軀已來到近前。

  尚傑抬起頭,絕望的看著懸在頭頂,比自己腦袋沒小多少的拳頭。

  若對方是活人,他還真想詭辯幾句,沒準能成功忽悠出一條活路來。

  可眼前的木偶人顯然聽不懂人話。

  所以,尚傑只好絕望的等死。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十七的拳頭剛要落下。

  一柄短槍便自暴雨中探出。

  並且精準的刺在了十七的拳頭上。

  勢大力沉的一拳擦著尚傑的臉頰划過。

  拳勢生風,颳得臉頰生疼。

  僥倖撿了條小命。

  尚傑腳下亂蹬,坐在地上快速向後滑出去數丈。

  瞅一眼已經同木偶人糾纏在一起的中年男子。

  尚傑忍不住破口大罵:「娘的譚輝煌,你丫怎麼現在才來?」

  手持短槍的譚輝煌悶聲道:「遇到了一些意外。」

  「意外?」

  尚傑這才發現,譚輝煌是隻身而來。

  他左右打望。

  然後忍不住質問道:「賈小雲那雜種呢?怎的不見人?」

  「說了遇到了點意外!」譚輝煌沒好氣道。

  尚傑剛才差點嗝屁。

  這會心中也窩著火呢。

  聽聞譚輝煌語氣不佳。

  他當即怒道:「你堂堂吹雪樓左護法,外號猛龍的牛人,也會有意外?」

  譚輝煌相比之下脾氣要沉穩得多。

  而此刻又不是爭吵之際。

  所以他便一邊同十七戰鬥,一邊賴著性子解釋起來。

  「你們在城裡圍殺陸天明的時候,有個老頭在一旁觀戰,原本我以為他只是路過而已,哪知後來我準備去逮賈小雲的時候,他也跟著進了酒肆。」

  當的一聲。

  譚輝煌一槍刺在十七的胸口,就如同刺在金石之上。

  「隔著兩張桌子,我居然看不透那老頭的深淺,所以我沒敢動手,趕來這邊的時候,又擔心把那老頭引來,便繞了遠路。」

  尚傑聽得胸口疼。

  「一個老頭而已,哪怕不知道他的深淺,最起碼試探要有吧,就這麼跑了,傳出去可不是丟你一個人的臉。」

  聽聞此言。

  譚輝煌當即便提高了音量。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怎麼不去試呢?」

  「娘的,那是我沒遇到,不然你以為我不敢?」尚傑反駁道。

  譚輝煌突然認真道:「那傢伙腰上掛了一把算盤。」

  「掛算盤怎麼了,刀劍都不怕,還怕一把算...」

  尚傑話未說完,突然臉色一變。

  「等等,算盤?」

  「鐵的!」譚輝煌補充道。

  尚傑目露驚色:「你懷疑是那個男人?」

  譚輝煌點頭:「有這個可能!」

  尚傑有些語無倫次:「不...不能吧,那傢伙在江湖上消失,得有十幾年了吧?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京城?而且,他有什麼理由幫陸天明?沒準...沒準只是想去酒肆喝酒而已?」

  譚輝煌嘆了一聲:「哪有人去滿地屍體的酒肆里喝酒的?至於他到底是不是在幫陸天明,我哪知道,反正我不敢賭就是了。」

  尚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回頭望一眼另一邊巨駑的方向。

  雨幕中依稀有打鬥聲傳來。

  瘸子手段太多,不見得能馬上把他給弄死。

  而如果譚輝煌在酒肆里遇到的老頭,就是那個男人的話...

  「老譚,你說怎麼辦?這事,恐怕不是你我能夠處理的,若老頭就是那個男人,咱倆加起來都頂不住他的一粒算盤珠子啊...」尚傑居然慌張起來。

  木偶人十七刀槍不入。

  譚輝煌應對起來並不輕鬆。

  沉默著同十七硬拼了數招後。

  譚輝煌忽然沉聲道:「青崖這種吃裡扒外的叛徒,其實廉宰相併不待見!」

  兩人同為吹雪樓護法。

  尚傑又怎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思索片刻。

  尚傑擔憂道:「青崖放棄也就放棄了,但是三張巨駑,可是咱們偷來的,總得還回去吧?」

  譚輝煌冷靜道:「一定是咱吹雪樓偷的?就不能是青崖偷的?」

  聽聞此言。

  尚傑眼睛亮了起來:「有理!」

  可片刻後,他又指著傳來打鬥聲的方向道:「這裡有不少羅剎門的兄弟在,咱倆如果就這樣走了,豈不是不講道義?」

  聽到這話。

  譚輝煌質問道:「你把羅剎門的人當兄弟,他們把咱們當兄弟嗎?更何況,若有必要咱吹雪樓自己人都能放棄,哪還有心思管別人死活?」

  稍作停頓,譚輝煌又道:「至於道義,更是狗屁不如,老尚啊,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尚傑眼珠子轉了轉。

  最後強行倚著旁邊一棵小樹站了起來。

  纏鬥中的譚輝煌一槍逼退十七。

  接著一躍落到尚傑身邊。

  兩人對視一眼。

  異口同聲道:「走!」

  言罷,譚輝煌便扛著尚傑,快速衝出了小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