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你把他帶到家裡到底幾個意思?」
伙房外,季芊雨雙手環抱,臉上寫滿了不快。
陸天明瞅一眼廳堂內侷促坐著的竇一筆,輕聲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老惦記著不是好事,容易影響身心健康。」
季芊雨不耐煩的撇嘴:「你知道他當初做了些什麼嗎?就在這勸我?」
「那自然是不知道的。」陸天明掩飾道。
「去去去,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趕緊把他給我弄出去。」季芊雨慍怒道。
「我說季大小姐,怎麼說你倆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誰年輕時還不犯點錯誤?」陸天明勸道。
季芊雨死死盯著陸天明的眼睛。
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說說吧,你是不是有事找他?」
陸天明嘖嘖咂嘴:「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有這麼明顯嗎?」
「我們相處那麼久了,你什麼時候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那麼上心過?當我傻啊?」季芊雨驕傲的挺起胸膛。
陸天明呵呵一笑。
「那我也就不隱瞞了。」
「說吧,你要是有理有據,我不介意到時候聽聽竇一筆說些什麼,但如果理由不夠充分,我立馬就把他扔出去。」
陸天明收起笑容,表情認真起來。
「我當時殺了一個烏彌人叫少布你還記得吧?」
「記得。」季芊雨點頭道。
「他爹和滿拉圖商會會長是拜把子沒忘記吧?」
「沒有。」
「這一路走來,卻沒有見到烏彌人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不是好事?」
「確實是好事,但是我總覺得心裡頭不安。」
「你的意思是?」
「我想讓竇一筆帶我在南望城好生逛逛,了解下這群烏彌人到底在做什麼,萬一將來有事發生,屆時跑起路來也比較從容。」
聞言。
季芊雨表情凝重起來。
顯然她也認為陸天明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
旅途中,他們也聽到了不少關於滿拉圖商會的故事。
這些故事到底參雜了多少水分不知道。
但肯定是有跡可循。
聽別人說,這滿拉圖公會剛成立不到兩年。
其勢力卻幾乎覆蓋了整個北境。
拋開大楚內部的幫手不談。
滿拉圖公會的行事風格也足夠說明其是一個非常狠的組織。
因為只有心狠手辣,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到如此規模。
特別是那些個叫焚燒者的修行者。
為了立威,可以說是睚眥必報。
大部分的故事,都是關於這些焚燒者的。
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可以說是一群徹徹底底的殺手。
而陸天明他們現在安然無恙,也不知道是少布的死因還沒有查清楚,還是說有其他什麼更大的陰謀。
季芊雨並不是一個笨女人。
所以聽了陸天明的理由後。
她不禁認真道:「竇一筆確實是一個合適的嚮導。」
「所以你答應了?」陸天明微笑道。
季芊雨點頭道:「那還能怎麼辦,我離開南望城多年,肯定不如他熟悉這裡的情況,而且他這人草包是草包了點,但是心眼子不算壞。」
「他要是聽了你這麼評價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兩人達成統一的意見後。
晚飯吃起來就沒這麼難受了。
竇一筆侷促歸侷促,但是殷勤就沒停過。
哪樣好吃就把哪樣往季芊雨面前推。
後者考慮到陸天明的計劃,便沒有過分為難。
默默吃飯,時不時會幹嘔幾下。
那竇一筆看得著急,擔憂問季芊雨這是怎麼了?
季芊雨直言不諱,說是看到竇一筆那衰樣就想吐。
不過由於沒有被掃地出門。
竇一筆已經非常高興了。
倒是也沒有太過尷尬。
等飯快吃完的時候,他這才把此次的來意說明。
季芊雨沒所謂的回他,只要不做噁心事,說噁心話,賞他點好眼色還是能辦到的。
竇一筆感激涕零。
拽著陸天明就上了房頂喝小酒。
一邊喝一邊哭,說是他和季芊雨的關係回暖後,總算可以聽他老娘叫一聲兒了。
這傢伙也不是完全的廢材一個。
除了錢,修為竟然有二重天初境的程度。
可惜沒有實戰經驗,只能幹干爬牆上房的事情。
陸天明一問才知道,這小子最近七年來發憤圖強,說是擔心有一天爹媽不在了怕被人欺負。
一直喝到大半夜,這貨才盡興。
搖搖晃晃硬是不讓陸天明送。
哪知在門口摔了個跟頭。
最後一邊走一邊吐,也不知道能不能站著進家門。
......
第二天吃過早飯。
陸天明便推著小車出門在街口等待。
信要繼續寫,錢雖然不重要了,可經驗不能落下。
何況要打聽滿拉圖公會的事情,必要的掩飾不可或缺。
等了小半柱香時間。
竇大公子滿臉憔悴的從裡面走來。
「陸哥,直接逛不好嗎?非得推個車子寫信,能掙幾個子兒啊?」竇一筆揉著太陽穴,盯著小車不解道。
陸天明推動小車,掩飾道:「你的起點,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終點,我要是忘了掙錢的手藝,坐吃山空的時候可沒人給我銀子花。」
竇一筆撓了撓頭,解釋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個靠爹娘養的廢物。」
陸天明詫異側過頭,好奇道:「這麼說來,你自己手裡頭有掙錢的產業咯?」
竇一筆得意笑了笑:「有兩個賣衣裳的鋪子,平日花銷都是自己掙的哩。」
「開店鋪的銀子誰給你的?」陸天明淺笑道。
「這...」竇一筆一時無言。
「所以啊,你永遠都體會不到我這種人的難處,好好帶路吧。」
兩人就這麼邊聊邊走。
沒走出多遠。
迎面走來一群穿勁裝的漢子。
個個威風凜凜,昂首闊步都不帶正眼看人的。
除了為首的黑須漢子,其他人手裡都提著各式禮盒。
這群人步伐很快,頃刻便進入了陸天明他們剛離開的那條街口。
「呸,裝個雞毛,」
那群人消失後,竇一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怎麼,你認識?」陸天明問道。
竇一筆擦乾淨嘴,忿忿道:「季叔的徒弟鄭夏建,哥們兒哪能不認識。」
「看你這態度,當年你家被砸,他有參與?」陸天明猜測道。
竇一筆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那你這是?」
「害,這狗東西吃裡扒外,南望城這麼多烏彌人,就是他放進來的。」
「這傢伙這麼大權力?」
「北長城巡夜人的副統領,你以為,可憐我季叔啊,為大楚培養了那麼多人才,偏偏出了這麼一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