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不曾想袁巧巧會這麼自來熟。
一時有些無措。
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或者親戚之類的。
思考再三,陸天明還是把袁巧巧抱到了一旁的板凳上。
「大哥哥有些累,巧巧自己坐好不好?」
陸天明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語氣頗為溫和。
後者乖巧的點點頭,坐好後好奇的打量起陸天明來。
袁清秋是車馬部安插在廉為民那邊的細作。
想來平時對袁巧巧也保護有加。
估摸著沒怎麼讓自己的幼女跟外界接觸過。
所以才會導致這小丫頭看上去同陌生人如此的有交流欲望。
想到剛才袁巧巧對自己說謝謝。
加之有一段時間赤子沒有回應自己。
陸天明輕聲問道:「巧巧,你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了?」
一提到這。
袁巧巧側目望了一眼鍾叔後。
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我剛才見鍾爺爺有一隻手沒了,便哭鬧起來,然後大紅就悄悄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
說完她便伸手去抹眼淚,看上去可憐極了。
陸天明從戒指里摸出張新手帕遞了過去。
同時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你跟鍾爺爺,以後都會沒事的。」
袁巧巧安靜下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陸哥兒,壞人都被你殺完了嗎?」
聽聞此言。
陸天明心中苦澀。
之前赤子跟小丫頭待在一起的時候,只差把他吹成天下第一的大俠客了。
而在一個心智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孩心中。
天下第一的俠客,當然有把壞人殺絕的能力。
陸天明不打算欺騙袁巧巧。
「巧巧,天下的壞人殺不絕的,何況陸哥兒也沒那個能力。」
都怪赤子方才吹得太過。
袁巧巧聞言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陸天明伸手捏了捏袁巧巧肉嘟嘟的小臉蛋。
微笑道:「陸哥兒雖然能力沒有多大,但歷來說話算話,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們一家人出事的。」
袁巧巧嘟著小嘴道:「你不在的時候怎麼辦?那些壞人如果再來找麻煩的話,誰來幫巧巧啊?」
陸天明心頭早有盤算。
「一會兒我會去跟你父親好好商量,陸哥兒不會把你們一家單獨扔在這裡的。」
袁巧巧聞言總算有了笑容。
聊了沒多會。
陸天明問道:「巧巧,你知道鍾爺爺以前是做什麼的嗎?」
「打我記事的時候開始,鍾爺爺就在我家了,而且我聽爹爹說過,他也是被鍾爺爺帶大的,所以巧巧不清楚呢。」
剛說完。
突然想到了什麼。
袁巧巧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秘籍出來。
書封上寫有『無常快刀』四個字。
「這是鍾爺爺讓我練習的刀法,陸哥兒你看看。」
袁巧巧將《無常快刀》遞給了陸天明。
後者接過仔細一看。
發現東西很新,裡面的字跡也並非拓印或者刻印的那般工整。
想來是一本手抄本。
翻開扉頁。
上面並沒有提及這套刀法的來歷。
再看正文,每一招每一式記載得都非常詳細,甚至還有人留下的註解。
批註之人的字跡和正文一致。
而且批註的內容都是些容易看懂的大白話,幾乎是掃一眼便能理解。
很明顯,批註之人對此套刀法極其熟練。
陸天明正打算詢問袁巧巧這些字跡是誰的。
耳畔便響起咳嗽聲。
轉頭望去,原來是昏迷的鐘叔已經醒了。
「鍾叔!」
陸天明欠身摁住老頭那半截胳膊,生怕對方亂動加重傷勢。
鍾叔睜開眼緩了片刻。
認出床邊的陸天明後,面上浮現出喜悅。
「少俠沒事就好!」
一旁袁巧巧見鍾叔醒來,喜極而泣,嗚嗚嗚的說什麼以後再也吃不到鍾爺爺做的餃子了。
老頭哄了半天,說自己單手做餃子也沒有太大問題,這才把小丫頭哄好。
「巧巧,你先出去自己玩一會兒,我跟客人說說話。」
鍾叔故意把袁巧巧支開後。
這才詢問道:「少俠,尚書大人的情況如何?」
陸天明將剛才同袁清秋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老頭聞言連說三個『好』字,看向陸天明的眸子裡,滿是讚許之色。
寒暄幾句後。
陸天明切入主題道:「鍾叔,您的實力起碼是五重天,怎麼會在袁府當一個管家呢?」
鍾叔望一眼陸天明手裡的《無常快刀》。
猜測恐怕自己的某些情況,已經被袁巧巧說了出來。
稍作思考,他問道:「少俠,你可曾聽聞過無常教?」
陸天明一臉茫然,腦海裡面捋了很多遍,都未能在記憶中找到這三個字。
「不好意思鍾叔,瘸子我見識短,真就沒聽說過什麼無常教。」
不等鍾叔回話,他又道:「這無常教,聽名字想來是個邪宗吧?」
「咳咳咳!」
鍾叔聞言劇烈咳嗽起來,接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陸天明。
陸天明似乎明白了什麼。
尷尬道:「鍾叔,您不會是無常教的人吧?」
鍾叔訕訕扯了扯嘴角:「不然這無常快刀,又怎麼會落在我的手上...」
陸天明猛地敲了一下腦門:「冒犯了,我想來是累了,這點細節都沒有注意到,鍾叔你可千萬別生氣。」
無常教是不是邪宗陸天明不知道,但鍾叔指定不是一個邪人,否則又怎麼會誓死都要把袁府一家三口保下來。
鍾叔苦澀搖了搖頭:「生氣倒不至於,就是覺著有些難受罷了。」
稍作停頓,他惆悵道:「很多很多年前,無常教絕對算北洲最強的幾大宗門之一,其名氣不亞於當時的雲海觀。」
聽到這話。
陸天明立馬來了精神。
「聽鍾叔您的口吻,似乎咱無常教,也是曾經輝煌過的老派宗門?」
鍾叔點了點頭:「可不是嗎,最輝煌的時候,我無常教教眾遍布天下,要說能爭一爭北洲第一大宗,也不是沒有機會。」
不等陸天明發問。
鍾叔忽地一嘆:「只可惜海水桑田,沒有哪個宗門能一直站在山巔,伴隨著歲月更迭,我堂堂無常教,現如今卻連苟延殘喘都做不到了。」
說到這裡。
鍾叔老眼發紅,瞬間就蒼老了幾分。
陸天明安慰道:「鍾叔,您也別太悲觀,我相信只要你們無常教剩下的人一起努力,不說恢復以前的榮光,至少讓宗門延續下去沒有太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