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擋不住

  他再傻,也知道這種事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江玉燕淡淡地說道:「那女兒就在這裡,提前恭喜爹爹你了。」

  江別鶴說道:「你這裡還要加一把勁,最好是把皇上牢牢地控制在你手心裡。」

  「把皇上控制在手心裡?」江玉燕重複著說道,眼神不由得有一些朦朧。

  剛入宮的時候,江玉燕確實是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這種想法早就已經消失了。

  現在江玉燕所想的,只是怎樣穩固自己在朱翊鈞心目中的地位而已。

  江別鶴這麼說,很顯然是太小看朱翊鈞了。

  不過,江玉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江別鶴停下來,笑吟吟的看著江玉燕,低聲說道:「我知道,傳說這個皇上好像還有一點本事。但是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而對男人,你也是很有辦法的。」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江玉燕勉強笑了一下,說道:「女兒一定不會讓爹爹你失望的。」

  江別鶴滿意的點點頭,正要說話時,一個小太監來到帘子外面稟報:「國丈爺,皇上已經退朝,請你到御書房相見。」

  江別鶴急忙答應一聲:「知道了,我這就去。」

  說著,江別鶴把右手放在江玉燕的肩膀上,笑吟吟的說道:「我們江家的未來,就看我們爺兒兩的了!」

  江玉燕點了點頭。

  江別鶴轉過身,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頭對江玉燕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後天婉兒大婚,你哥哥玉郎也要回來。你應該還沒有見過他吧?」

  「到時候如果不用服侍皇上的話,你不妨也去看看,兄妹兩也見見面。」

  江玉燕點頭說道:「女兒知道了。」

  頓了一頓,也跟著站起身來,走到江別鶴的身邊,低聲說道:「爹爹,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

  「什麼?」江別鶴奇怪的問道。

  「千萬不要小看了當今皇上。」江玉燕的臉色異常的鄭重,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江別鶴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了。」

  一轉身,嘴角卻是勾勒起一個弧度,顯得完全不以為然,滿是不屑的樣子。

  說到底,那朱翊鈞也只不過是一個深居宮中,沉迷酒色的皇帝而已,能有什麼本事?

  雖然在他御駕親征的時候,據說他好像是很厲害的樣子。但是江別鶴知道,那多半都是別人溜須拍馬,添油加醋說出來的而已。

  那些所謂的皇帝的英雄事跡,能相信百分之一就不錯了。那其中的水分,簡直就好像黃河之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如今我江別鶴鴻運當頭,誰能阻擋我前進的腳看著江別鶴跟著小太監離去的背影,江玉燕無聲的搖了搖頭。

  她知道,江別鶴多半是不會聽自己的話的。自己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御書房。。

  朱翊鈞安坐在寶座上,雨化田和劉喜就站在他的身後。

  經過三天的修養,雨化田現在已經是勉強可以下床走路了。

  一來,固然是因為雨化田自己的修為非凡,二來,也是劉喜經過朱翊鈞的敲打之後,畢竟還是不敢下太重的手。

  雖然雨化田現在正在籌建西廠,但是劉喜根本就不認為,這個新成立的西廠,能夠跟他的東廠相抗衡。

  劉喜根本就沒有把雨化田,看成是跟他一樣等量級的對手。

  江別鶴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走了進來,在書桌對面,躬身向朱翊鈞行禮:「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為皇上的老丈人,如果「五零七」不是正式的場合,他是不用下跪行禮的。

  朱翊鈞笑吟吟的點點頭:「國丈不用多禮。小田子,賜座!」

  「是,陛下!」雨化田急忙跑過去,親自為江別鶴端過一把椅子來。

  江別鶴謝恩走下,恭敬的向朱翊鈞說道:「不知道陛下召喚老臣入宮,有什麼吩咐?老臣雖然是年老體弱,但是只要陛下有所吩咐,老臣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朕已經知道國丈的忠心了,」朱翊鈞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也不用這麼嚴重……」

  說著話鋒一轉,緊盯著江別鶴說道:「我看國丈紅光滿面,容光煥發,好像是有什麼喜事吧?」

  江別鶴笑道:「陛下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喜事,只不過是我一個侄女後天大婚而已。」

  「哦?那真是要好好恭喜國丈了。」朱翊鈞笑得更加開心了,「只是不知道哪一家的小子,竟然能夠配得上國丈的侄女呢?」

  江別鶴急忙說道:「回陛下,此子名叫劉卓……」

  不等江別鶴說完,朱翊鈞摸著下巴,沉吟著說道:「劉卓?這個名字好熟啊……」

  雨化田在旁邊提醒道:「陛下,那天我們微服私訪的時候,曾經見到過這個人來著……」

  「哦哦哦……」朱翊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朕還說這個劉卓是個人才,難怪會讓國丈這樣看中了。對了,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時候,劉喜也從後面轉到朱翊鈞的前面來,

  躬身說道:「陛下,這個劉卓,其實便是奴婢的義子。

  那天奴婢就想要向陛下稟告來著,只是因為太后急見陛下,所以沒有空隙。」

  「原來劉卓竟然是劉喜你的義子,還有這麼巧的事?」朱翊鈞的樣子,好像有一些驚異。

  劉喜也是讚嘆著說道:「是啊,事情就是這麼巧。」

  「我這個義子,原來是住在真定府的,最近才來到京城。那天偶然在街見到了國丈爺的侄女千金婉兒一面,竟然從此茶飯不思,輾轉反側,真是一見鍾情。只不過是短短的幾天,人就消瘦了好多。」

  「後來鼓起勇氣去提親,承蒙婉兒父母不棄,答應了這門親事。」

  「緣分這種事,確實是很難說啊。」

  江別鶴也是說道:「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這麼親事,原來無意之中,竟然還跟劉公公做了親家。緣分一事,確實也真是奇妙無比啊!」

  兩人一搭一檔,說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樣,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朱翊鈞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只怕還真的信了。很顯然,兩人是已經對好了台詞,才在朱翊鈞的面前說出來的。

  可是朱翊鈞卻是知道,那劉卓本來是住在真定府,只是為了跟江別鶴的侄女成親,才巴巴的跑到京城來的。

  兩人越是遮掩,就越顯得存心不良!

  不過,朱翊鈞表面上卻是完全不動聲色,笑呵呵的說道:「確實是,緣分這種東西,它要是來了,怎麼擋也擋不住。」

  雨化田在旁邊,心裡也是樂開了花。

  劉喜還有江別鶴,你們儘管繼續吹,牛皮吹得越大越好!

  皇上早就把你們的心肝脾肺腎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你們牛皮吹得越大,你門就越會倒大霉!

  卻只聽得朱翊鈞繼續說道:「朕今天叫國丈進宮來,其實是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呃……」

  江別鶴急忙說道:「陛下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老臣一片身心,早就已經全部獻給了皇上和朝廷了獻個屁!

  老子要你這個糟老頭子幹什麼?

  老子要的是你的女兒!

  「是這樣的……」朱翊鈞沉吟著說道,「正如剛才所說的,緣分這種東西,如果來了的話,真是擋也擋不住,連我這個皇帝也是沒有辦法。」

  「前兩日,朕在宮中看到燕妃的姐姐玉鳳,也是一見鍾情……全都是緣分哪!」

  「朕準備封玉鳳為鳳妃,國丈,你沒有什麼意見吧?」

  原來他繞了半天,竟然是為了說這件事。

  江別鶴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了笑意。

  江玉燕還說這個皇上不簡單,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酒色之徒而已。

  見到美女就挪不動腿,這也叫不簡單?

  「玉鳳能得皇上憐愛,那是她的福氣,老臣當然不敢有意見。」江別鶴急忙說道,「老臣歡喜還來不及呢。」

  朱翊鈞開心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害怕國丈你會有什麼想法呢。」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這麼決定了。朕就再賜你大宅一座,良田千傾,奴婢十人!」

  「對了,你還有一個兒子是吧?那就是國舅了!改天讓朕見見,如果是個人才的話,朕一定量才使用!」

  一口氣這麼多封賞,很顯然是因為得到了江玉鳳,開頭得過了頭了,其他什麼都管不了了。

  劉喜和江別鶴也沒有想到,他們兩個結為親家的事情,竟然這麼順利就過關了。

  兩人不由得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

  看起來,美色,無疑是皇上的一大弱點啊。

  江別鶴急忙跪下謝恩,劉喜則是不停的向朱翊鈞和江別鶴道喜。「同喜同喜同喜。」朱翊鈞簡直是開心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直到劉喜和江別鶴兩人退了出去,朱翊鈞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

  「小田子,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朱翊鈞笑吟吟的問道。

  聽到朱翊鈞的問話,雨化田急忙躬身,笑吟吟的說道:「陛下,你就放心好了,奴婢已經按照陛下你的要求,一切安排妥當了。」

  「到時候,有人保證趙家父女的安全,有人專門擒殺劉卓,肯定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