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心可誅

  第40章 其心可誅

  朱厚照本就對錦衣衛近年來的表現感到十分的不滿,今日又親眼看到了曹正如此囂張跋扈的一面,加之聽得劉瑾之言,他頓時便眯起了雙眼,負手站在門內,冷冷的注視著曹正,卻又遲遲不發一言。

  劉瑾偷偷的打量了朱厚照一眼,旋即連忙低下頭,心道:「主子接下來的表現才最是關鍵,若他讓人將曹正拖出去打一頓,便說明他存的是息事寧人的心思,若是他主動詢問起了旁人的意見」

  正當劉瑾陷入沉思之際,卻聽朱厚照默默的將目光移到了方岳的身上,劉瑾見狀,心下一喜,臉上亦隨之露出了一抹幸災樂禍的表情,心道:「終於來了。」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劉瑾微眯起雙眼,如是想到。

  朱厚照的目光在方岳的臉上停留了良久,遂沉聲開口道:「說說你對曹正的看法。」

  方岳聞言,忽覺心頭一緊,他默默的低下頭,皺眉想道:「殿下分明就是想讓我當眾表態啊。」

  「如今皇爺特許殿下在錦衣衛行走,而殿下早已對錦衣衛的不作為感到十分的不滿,依著殿下的性子,這把火遲早都得燒起來,與其將自己架在火上烤,倒不如讓殿下將氣撒在曹正的身上。」

  經過片刻的沉思過後,方岳當即弓著身子來到朱厚照的面前,遂硬著頭皮說道:「曹千戶仗著自己是東廠督公的族侄,不僅目中無人,還經常收受賄賂,更有甚者,他還經常誹謗朝廷。」

  曹正聞言,忽覺眼前一黑,當即便要暈死過去。

  餘慶見狀,當即箭步上前,一把攥住曹正的手臂,在其尚未暈厥之前,伸手在其腰眼兒上重重的點了一下,見曹正忽的睜大了雙眼,他才沉聲開口,道:「大人,小心。」

  伴隨著後腰傳來一陣酸痛之感,曹正亦隨之清醒了不少,此刻他只覺腦袋嗡嗡作響,滿腦子想的都是方岳剛剛說的那句:「誹謗朝廷.」

  目中無人是品性問題,甚至勉強可以將之歸納為道德問題,這不是罪,人家上邊有人撐腰,平日裡眼高於頂,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至於收受賄賂,那就更算不上是什麼大罪了,起碼罪不至死,在錦衣衛里當差的人,吃拿卡要已成慣例,又有哪一個是乾淨的?

  方岳體察上意,為了讓朱厚照滿意,故而刻意給曹正羅織了一個誹謗朝廷的罪名,這是一個足以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大罪。

  賀齊是一個比較純粹的武人,他本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里,然而,如今見曹正已然一隻腳邁進了棺材裡,他倒也不介意主動站出來送他一程。

  「曹千戶曾在私下對皇爺有過一番點評,其言過於駭人聽聞,臣不知當不當講。」

  朱厚照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伸手直指曹正,道:「他都說了些什麼?」

  「主上性溫,執政過於寬和.以致以致朝中官員紛紛上下其手竊取民脂民膏。」

  賀齊話音落後,卻見曹正早已被嚇得猶如一灘爛泥般,完全癱倒在了餘慶的懷裡。

  朱厚照被氣得渾身發顫,看向曹正的目光中幾欲噴出火來,他一臉怒容的直指曹正,道:「即刻將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押往詔獄,嚴加審問。」

  「謹遵殿」

  餘慶大喜過望之下,難免有些得意忘形,甫一開口便險些暴露了朱厚照的身份,幸而劉瑾眼疾手快,當即一臉陰沉的向他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嚇得餘慶菊花一緊,連忙將已到嘴邊的話復又給咽了回去。

  待餘慶連拖帶拽的將曹正拖出錦衣衛大堂之後,朱厚照長舒一口氣,踱步來到高歡的身前,默默的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道:「擊殺左冷禪之後,你的心境是否隨之產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

  高歡微微一笑,故作皺眉沉思狀,遂攤了攤手,搖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倒是此番前往華山,從田伯光的口中得到了一些關於天庭的消息。」

  「天庭?」

  朱厚照一臉懵逼的眨了眨眼,道:「神仙?」

  高歡搖了搖頭,正欲開口之際,卻不想被劉瑾搶了一個話頭。

  「啟稟主子,奴婢亦對天庭有所耳聞,傳聞天庭是一個頗為神秘的組織,他們行蹤詭秘,名聲不顯,偶爾出現過幾次,但也沒能在江湖上掀起絲毫的波瀾。」

  朱厚照皺了皺眉,看向高歡,道:「說說你的看法?」

  「田伯光口中的天庭與劉公公所言的天庭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高歡的話頓時引起了朱厚照與劉瑾極大的興趣,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高歡,靜靜的等待的下文。

  「殿下可曾聽過惡貫滿盈段延慶之名?」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天下第一大惡人嘛,不過是一位身世坎坷的可憐人罷了。」

  高歡微微一笑,旋即將田伯光被白衣人帶著前往西夏一品堂見段延慶的全部過程一五一十的轉述了一遍。

  「嗯?」

  劉瑾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道:「依著田伯光描述的白衣人的著裝打扮,大約與幾年前出現的天庭人員相差無幾,只是這武功方面.似乎有些對不上號啊。」

  「他們是衝著你來的?」朱厚照皺眉問道。

  高歡默默的搖了搖頭,眯眼道:「我覺得他們的目的應該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樣單純,若只是為了殺我,他們大可花錢賄賂廠衛人員對我進行一番栽贓陷害,將我陷於政治漩渦之中,屆時自可輕而易舉的達成目的,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讓人來殺我呢?」

  高歡話音剛落,忽聽堂外傳來一陣大呼小叫的聲音。

  待高歡循聲望向堂外之時,卻是被眼前一幕驚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當即箭步上前,望著被幾名力士架在中間的江湖海與吳福,道:「何以重傷至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福強忍著傷口帶來的劇痛,看向高歡,有氣無力的說道:「卑職與江大人奉命隨天使前往成都宣旨,萬沒想到在返京途中竟然遭到了青城派的半路截殺,卑職與江大人拼死殺出了一條血路,只是可惜了那些主動留下為我等斷後的兄弟。」

  「青城派?」

  高歡聞言,深感詫異的同時,不禁微眯起雙眼,皺眉沉思良久之後,遂緩緩開口道:「余滄海身受重傷,此時理應正在臥床養傷才對,而青城派那群廢物又多是一群資質平庸之輩,他們根本對你們造不成絲毫的威脅。」

  這時身受重傷的江湖海卻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默默的與高歡交換了一個眼神,遂艱難開口道:「此事絕對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有人想要故意挑起朝廷與江湖各大門派之間的矛盾,從而坐收漁翁之利。」

  高歡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微眯起雙眼,沉聲說道:「其心可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