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忠奸難辨,人心不古

  第29章 忠奸難辨,人心不古

  一間毫不起眼的農家院裡,左冷禪在石桌前正襟危坐,身後站著十餘名嵩山派弟子,其中更是不乏陸柏與樂厚等一眾嵩山高手。

  見郭聰匆匆而來,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左冷禪,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郭聰,道:「何故如此慌張?」

  郭聰聞言,連忙穩了穩心神,長舒一口氣,旋即躬身上前與左冷禪見禮,道:「徒兒拜見師父。」

  左冷禪聞言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郭聰,靜靜的等待著下文。

  郭聰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即直奔主題道:「錦衣衛眼睛忒毒,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蹤跡,想來此刻已經派人前往衙門搬救兵去了。」

  「廢物。」

  不等左冷禪開口,便見陸柏指著郭聰的鼻子破口大罵道:「連最基本的隱藏蹤跡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左冷禪見狀,無奈的擺了擺手,道:「錦衣衛盡皆受過專業訓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他們必備的技能之一,此事怪不得他。」

  左冷禪說著,微眯起雙眼,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沉聲說道:「原想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借著夜色的掩護行事,如今看來,也只能提前動手了。」

  左冷禪說罷,默默的站了起來,目光在陸柏與樂厚等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遂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後,無論成敗與否,都必須抽身而退,不得戀戰。」

  陸柏聞言,忽然顯得有些遲疑,道:「既已暴露行跡,不如先行撤走,而後徐徐圖之。」

  左冷禪聞言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道:「若被高歡逃過此劫,日後他定會有所警覺,屆時再想動手,怕是難上加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郭聰聞言,當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高歡身邊只有寥寥數人,其中一人名叫餘慶,身居錦衣衛北鎮撫司小旗之職,另一人名叫沈煉,時任錦衣衛經歷之職,二人武藝稀鬆平常,不足為慮。」

  「甚好。」

  左冷禪點了點頭,面露猙獰之色,道:「今日便是高歡的死期,我定要親手斬下高歡的首級,祭丁勉與費彬的在天之靈。」

  陸柏本欲再勸幾句,然而當他想到丁勉與費彬的死狀之時,忽覺心口一疼,當即便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復又給咽了回去。

  左冷禪默默的從郭聰的手中接過闊劍,當先向院外走去。

  陸柏等人見狀,連忙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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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於美輪美奐的沈府莊園,高歡卻是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沈如霜見他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輕聲出言安撫道:「其實表哥品性並不壞,他只是被執念沖昏了頭腦,父親已經重重的責罰過他了,想來他應該已經幡然醒悟了。」

  「幡然醒悟?」

  高歡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側頭與沈如霜對視了一眼,道:「第一次推我下水時,或許還可以說他是被執念沖昏了頭腦,但他三番五次的欲置我於死地,這可絕不僅僅的執念那麼簡單了。」

  高歡說著,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道:「不得不說,他可真夠執著的。」

  「這」

  沈如霜神色悽然,沉默良久,遂喃喃自語道:「他當真會做出傷害我們的事情嗎?」

  高歡默然不語,瞥了沈如霜一眼,遂露出一抹微笑,溫聲說道:「趕了一天的路,想來你也累了,先去後宅小憩一會兒吧,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你遭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高歡說罷,便帶著沈如霜向後宅走去。

  待高歡二人行至後宅角門處,卻見餘慶匆匆而來,此刻他早已顧不上那麼多的禮數了,見面便直奔主題,道:「沈家莊園占地太大,若是賊人從四面八方攻殺而來,我等恐難以應付。」

  當餘慶在沈府莊園內巡視了一圈之後,他越發感到危險正在步步臨近。

  「依卑職看,不如儘早前往縣衙暫避風頭,待援兵到來,再言其他也不遲。」

  高歡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發出一聲長嘆,道:「家翁不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會做出悖逆之事,他

  老人家不肯走,岳母與如霜自然也不會走,她們不走,我又豈能將她們置於險地而獨自逃生?」

  高歡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夜幕將至,於是連忙對餘慶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離開,些許宵小之徒,我自可一力擋之。」

  餘慶聞言,頓時露出一抹苦笑,道:「衙門上下皆知卑職隨您一同前往密雲,若是您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卑職又豈能獨活?與其背負罵名而死,倒不如與賊人轟轟烈烈的戰上一場,即便死了,也能為家中父母掙一份豐厚的撫恤銀子。」

  錦衣衛外出辦案,若上官遭遇意外而死,則下屬必然要與其一同赴死,否則,即便下屬回到衙門,也要被安上一個逃兵的罪名,當眾處死。

  餘慶說著,忽然靈機一動,道:「不如在前堂放一把火,若能引來差役,屆時亦可令其助我等一臂之力。」

  高歡聞言,默默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沈如霜,見她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道:「縣衙那群廢物也就能欺負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百姓,一旦遇到江湖高手,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呢。」

  這時沈煉卻是踱步走了過來,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總好過待在這裡束手待斃。」

  高歡循聲望向沈煉,見其人尚在數十步之外,但聲音卻已經準確無誤的傳到了自己與餘慶的耳中,他不禁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兄長藏得很深啊。」

  沈煉踱步來到高歡的面前,默默的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微眯起雙眼,沉聲說道:「彼此彼此。」

  沈煉也不與高歡多說廢話,當即快步向前堂走去,道:「我去放火,你們儘快將家眷全部集中到後宅,相比於地勢開闊的前院,後宅地勢相對易守難攻一些。」

  沈煉說罷,回頭與滿臉疑惑的高歡對視了一眼,道:「隨車架一同而來的劉管事不見了。」

  沈煉口中的劉管事,便是當初在門前大罵郭聰的門房管事,然而正是這位看似忠厚的劉管事,最終卻為了區區二百兩銀子,將沈延一家給賣了個徹徹底底。

  高歡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拉起沈如霜轉身便走。

  直到此時。

  沈如霜才終於有所明悟,她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高歡,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他為何要這樣做?」

  在沈如霜的心中,郭聰一直都是一位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是,郭聰居然會喪心病狂到將魔爪伸向待他恩重如山的沈氏。

  高歡拉著沈如霜前腳剛踏入苗氏的房間,身後不遠處便傳來了一聲異常悽厲的慘叫。

  而這聲異常悽厲的慘叫居然是來自與郭聰私交不錯的.

  「張護院?」

  高歡循聲回頭,皺眉望向前堂方向,嘆道:「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他此刻應該已經遭了郭聰的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