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郭於之會

  楚王和於延益站在沙盤之前,眉頭緊鎖,大部分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可面對剩下最大的問題卻是一籌莫展——此刻兵力嚴重不足。【記住本站域名】

  原本今上就與先皇不同,先皇開疆拓土,今上休養生息。

  先帝在時,雖然盡力降低賦稅,但是出征作戰的徭役不可避免,使得民生疲敝。

  為了減輕天下百姓的負擔,緩解財政壓力,今上主動棄守了邊關附近沒有價值的土地,削減了邊境的防守壓力,並重新整編各路兵馬,將原本的天子十二衛及其他軍馬整編成了天子六軍。

  裁撤老弱病殘,發放補貼、農具,幫助其開墾土地,使得其能有口飯吃。

  此舉大大緩解了大周在軍費上的開支,讓財政可以更多地傾斜向興修水利,修整馳道,改善民生。

  從這一點來看,周帝確實有愛民之心。

  旁者不論,光是棄守關外部分土地,就足以讓他背上一個「功在當代,罪在千秋」的罪名。

  自周帝施政以來,百姓生活水平確實得到了大幅提高,卻有太平之相。

  而邊境的兵力雖然削減,但是由於六軍整編之時皆是從原本軍隊之中挑選的精銳,雖然在兵力上雖然在主動出擊時略顯不足,但是防守關隘已經足夠了。

  但是幽州一戰,龍武軍和御林軍的精華被盡數葬送在土木堡。

  朝廷北境,除了被大乾鐵騎牽制的天策軍,再無可戰之兵。

  於延益不得已,才從荊楚兩州,調來了備蠻軍和備操軍。

  雖然於延益手裡有十八萬人馬,但其中十萬人都是預備役的軍隊,戰力相當的一般……

  還有八萬人中,六萬人是從土木堡退下來後,收攏的殘兵,士氣不振,此刻畏戰情緒高漲,不復之前的戰力。

  在十八萬大軍中,真正能和後金打野戰的,也只有兩萬神武軍的精兵。

  然此刻并州的北部防線最為重要,這裡是天策軍重要的後勤通道,於延益并州北部三郡部署了八萬人。

  南部兩郡則部署了三萬五千人。

  真正能夠用於晉陽防線的只有不到十萬的兵力,還需要分出兩萬作為機動部隊,支援南北。

  晉陽九門能分到的兵力,一個門不到一萬人。

  而最能打的神武軍,於延益只留了八千人,剩下的一萬二千神武軍精兵都被安排在了并州北部三郡,防止後金從背面偷襲天策軍。

  別的事情,於延益都可以想辦法解決,比如糧草問題。

  晉陽府雖然是并州治所,但是其城中糧草卻不多,而潼關附近卻有京畿五大糧草之一。

  情況危急,朝廷也來不及徵調民夫徭役,來搬運糧草。

  於延益便令工部、戶部收集城內所以車輛,令人集中至糧倉之旁,令所有經過潼關前來支援的兵馬化身運糧軍,一舉解決了存糧不足的問題。

  但是這兵馬,於延益是真的沒辦法。

  畢竟他不可能變出上萬活人來!

  就在於延益和楚王一籌莫展之際,帥府之外有人來報。

  「大帥!門外有人持此物和書信一封求見大帥!」

  於延益從侍衛手中接過了信物和書信,這東西於延益很熟悉,是周帝賜給楊清源的龍紋玉墜。

  通體溫潤的羊脂玉,原本帶上雜色之後便會破壞其美感,照理說是沒有資格成為皇室之物的,但是這塊玉卻不一樣。

  其中黃色的雜色不像普通羊脂玉的雜色那般昏晦,反而顯得鮮明暢快,且形狀就如一條五爪金龍一般,巧奪天工。故此才被稱為龍紋玉墜。

  這種奇玉可不好造假。

  在開大信封看到書信之時,於延益可以確定了,應該是楊清源無疑,這紙上的字跡所用的筆乃是楊清源自製的「鉛筆」。

  迅速瀏覽完信後,於延益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殿下,兵來了!」

  楚王從於延益的手中接過書信。

  這正是楊清源讓郭靖夫婦帶給於延益的書信,聽從楊清源的建議,郭靖夫婦將在北境三州的丐幫弟子及靠著自身和洪七公影響力召集的元化境以下的武者都帶來了。

  「我親自去迎接!」於延益起身就要前往府外。

  此刻的郭靖,可不僅僅是一個洞玄境的高手而已,他可以作為天下武林人士相助朝廷抵禦外虜的一面旗幟。

  「於大人,本王同你一道前往!」

  楚王也起身,跟著於延益一起前往了府外。

  「可是郭大俠當面!」

  於延益還未到郭靖身前,便開口道。

  這倒並不是於延益裝腔作勢,而是他確實欣賞郭靖的為人。

  雖然在江湖上郭靖的名聲沒有那麼響亮,但是在武英殿中,可是有郭靖的卷宗的,甚至比六扇門和東西兩廠的都要詳細。

  郭靖除了是一個洞玄境的高手之外,二十年前,還曾在乾帝麾下任征西大元帥,乾帝還想將自己最小的妹妹嫁給他。

  最讓於延益佩服的一點是,郭靖拒絕了。

  二十歲的少年,面對高官厚祿,美人爵位,舍小利而取大義。

  不,這甚至不能算小利了,乾帝與郭靖是折箭為誓的結義兄弟,以乾帝對其信重,之後封王都有極大的可能,這要還是小利,世上也沒什麼大利可言了。

  於延益不知道換做自己能不能做到這一步,但是郭靖絕對是值得朝廷信賴的人物。

  「您是於大學士!」

  於延益欣賞郭靖,而郭靖何嘗不是對於延益敬仰萬分!

  少年登科,巡撫豫州、并州,整飭吏治,提點刑獄。為官兩袖清風,忠直剛正。

  土木堡之變後,作為文官挺身而出,竭盡全力在晉陽一線建立了防線。

  這簡直是郭靖心中的名臣模板。

  「在下郭靖,受楊侯爺所薦前來晉陽,願為抗擊建奴效犬馬之勞。」

  「來得正是時候啊!」

  隨即於延益為郭靖介紹道,「這位是楚王殿下。」

  「參見殿下!」

  雖然兩人並不清楚朝中的情形,但是大周能封王的,除了開國那幾位,就是皇親國戚了。

  而且楚王是一字王,再看楚王的年紀,多半就是周帝的皇子了。

  郭靖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沒有介紹黃蓉,立刻繼續補充道,「這位是拙荊黃蓉。」

  「本王也好習武,久聞賢伉儷大名,今日得見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

  隨後郭靖跟著於延益進入了帥府之中。

  雙方落座之後,於延益開口問道,「郭大俠,清源在書信之中提到,賢伉儷不僅僅前來助戰,還帶了一批江湖義士,不知有多少人?」

  正面野戰,其實一般的江湖中人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面對軍陣,即便是洞玄境也要退避三舍。

  若是有李承恩這樣的名將,指揮全軍,凝聚軍勢,法天象地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散兵游勇的江湖人士在野戰之時面對軍容整齊的大軍,不過是送軍功而已。

  好在晉陽之戰是一場防守戰,在守城的時候,江湖人士的作用可就大了。

  「於大人、楚王殿下,此次來援晉陽的丐幫弟子就有五千之眾,個個有武藝在身,不少人都學習過陣法之道。此外還有各路江湖義士二千六百餘人!任憑於大人差遣!」

  聽到這個數字,於延益也不淡定了。

  將近八千人,這可是一股不小心的力量。

  一千六百多的江湖人士在防禦戰中,可以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而那五千餘學習過陣法的丐幫弟子更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稍加訓練,便是可以進行野戰的人馬。

  「郭大人,你可真是及時雨啊!這八千人大大緩解了我們兵力不足的窘境啊!這些義士現在何處?」

  「因為現在晉陽門禁森嚴,他們此時正在城外等候。」

  於延益聞言立刻開口道,「來人!」

  一個錦衣衛千戶應聲而入。

  「你立刻持我手令前往城門處,迎接江湖義士進城,此時城北的小校場還空著,將各位義士暫時安頓於此處。」

  於延益這番安排不僅僅是對於這些義士豪傑的禮遇,同時也是要防範有奸細混入其中。

  所以將這些江湖人士單獨安排在了城北。

  於延益相信楊清源推薦的郭靖,並不代表他也會不假思索地相信這江湖人士。

  大戰當前,一切要小心謹慎。

  如今的晉陽防線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楚王也開口道,「另外通知火頭軍殺豬宰羊,歡迎這些豪傑,當然我大周的將士亦然,這錢本王來出!」

  於延益寒酸,可楚王有錢得很,當年漕運貪腐,就有楚王的份,能和太子相爭,錢他是不缺的。

  這可是一個收攏軍心,刷好感度的好機會。

  晉陽城為并州治所,不缺肉食,多是牛羊,價格也不貴,花個五萬兩能光明正大地刷好感度,這種機會可不多,同時還可以結交江湖中的高手,這些人,在多嫡之時也是有大用的。

  京城之中一旦動武,江湖高手的分量可能比普通軍隊還要重。

  「那郭某就代弟兄們,謝過於大人和楚王殿下了!」

  於延益正色道,「郭大人此言差矣,你們這些江湖義士為了社稷百姓甘灑一腔熱血,我們豈能怠慢。不管他們要不要,這些江湖豪俠每月都會按照將士們的標準,發放銀錢,朝廷不會讓任何一個義士吃虧!當然若是有願意加入大軍的,我們也掃榻相迎!」

  在商談完這些江湖人士的安置之後,於延益又和楚王商議了郭靖的職位。

  郭靖當年在乾帝麾下,先是在東線戰場打破建奴,隨後又調往西線戰場,任征西大元帥,戰功赫赫,堪稱名將。

  這樣的將帥之才,自然要利用起來。

  「郭大人,我屬意你去統領晉陽城北門的兵馬!那裡會是除了西門之外,壓力最大的地方。」

  於延益此刻也缺少人手,特別是中高層的將校,在土木堡一役中都折損得差不多了,如此情況再結合郭靖曾經的戰績,於延益決意將北門的防務交給郭靖。

  郭靖一聽自己初來就被委以重任,起身抱拳道,「蒙於大人信任,郭某定當竭盡全力,若是北門城破,便是建奴踏著郭某的屍首入城!

  這便是郭靖的決心和氣魄!一代巨俠,當如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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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之中正在舉行科舉。

  原本今年是不該舉行科舉的,但今年乃是周帝六十大壽之年,為周帝賀,按照歷朝歷代的慣例,都該舉行恩科的,原本朝廷可是在籌備的。

  可是又碰上了這樣的光景,所以朝廷也有些糾結,要不要繼續舉行恩科。

  最後在皇后的拍板決定下,再開恩科,一來是不能在氣勢上落了下乘,以為國朝畏懼建奴。

  二來,也是意圖藉此恩科的新氣象為周帝沖喜。

  於是便有文淵閣大學士,禮部尚書錢牧謙為本次科舉的主考官,開科取士。

  此時的神都之中已經是仕子云集。

  神都城南的武當集團悅來客棧已經成為舉子專用的客棧。

  此刻的悅來客棧之中已然住滿了進京趕考的舉子。

  一個衣衫質樸的青年也是此次科舉的舉子,名為馬周,此人這是他第一次來赴試,對於這樣的場景依舊不是很適應。

  他黔首出身,父母雖然只是務農小民,卻意外地開明,盡力供他讀書,雖然已經中舉,但是依舊不善交際,對於銀錢也是極為節約。

  「客官要點什麼?!」

  店小二來到桌旁問道。

  「嗯,給我一碗麵,……再加個雞蛋!」

  好嘞!

  此次入京,馬周只帶了五十兩銀子,雖然數量不少,但從小貧寒的出生讓他依舊很節儉。

  店小二也是見慣了各種人物,不會以貌取人,在確認之後便去傳菜名了。

  店小二沒有說什麼,但是有人去看不慣了。

  「馬周,我說你好歹是個舉人了,能不能有點舉人的樣子,午飯一碗麵就對付了你和那些賤民還有什麼區別啊?!」

  開口的清河崔氏一門的崔浩遠,出身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家族之中有多人為官。

  「崔兄,像這種鎮上出來只會考舉做題的人,你以為他除了會做文章之外還會什麼?琴棋書畫,射御之道,他會懂嗎?!雖然考上了科舉,他也不過是黔首出身。野草再努力也成不了芝蘭!」

  開口的是范陽盧氏的盧淺成。

  「馬周,你見過舉世聞名的文壇錢學士嗎?聽過當代大儒郭琴的課嗎?!可曾讀過天下孤本的《碣石序》。似你這般見識短淺,只會八股文章的井底之蛙,如何能與皓月爭輝?!還是早些回家種地去吧!」

  盧淺成的話,讓他們一桌的世家子弟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在他們耳中,盧淺成說得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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