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九章 論戰

  逝如流星,劍斬浮雲!

  春風滌塵,雲開霧散!

  顧道人的劍氣之霧,也被這一劍一分為二。記住本站域名

  如果說「落霞流渚劍」是融於自然的平淡隨和,但這一劍就是劍開天地的決心和氣魄。

  天馬飛瀑,劍落流星!

  楊清源自創的劍法,「天馬飛瀑」

  如果說,落霞流渚劍屬水,那天馬飛瀑便是屬金!

  在一瞬間,爆發出了無窮劍意。

  迴風舞柳劍!破!

  綠柳雖然在手,但是顧道人已經敗了。

  在他的腳邊,真躺著一縷白髮。楊清源可以斬下他鬢邊白髮,自然也可以斬下他的首級。

  「掌門!?」

  「掌門!!」

  巴山劍派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奉若神明的掌門竟然敗在了一個年輕人的劍下。

  要知道川蜀之中除了巫山神女暮成雪之外,再無人敢言勝過顧道人。

  便是峨眉宿老,號稱刀劍雙殺的獨孤一鶴,也未必就是顧道人的對手。

  就是這樣一個川蜀武林神話般的人物,卻敗在了一個小年輕的手中,這讓巴山眾人如何敢信?!

  「不錯!不錯!」相比於其他人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顧道人更多的是快意和興奮。

  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

  這些年他幾乎一直在巴山之上,即便下了巴山,也僅在川蜀之地活動,少有對手可與之一戰。

  「多謝顧掌門指點!」

  楊清源也是收劍一禮,剛剛對方全力演化迴風舞柳劍之妙,讓他獲益匪淺,這份人情算是欠下了。

  「既然打完了,不如顧兄繼續請我喝茶吧!」

  巴山劍派眾人見楊清源如此放肆托大,心中愈加不平!

  楊清源的年紀雖然和顧道人相差甚遠,但是論輩分還在顧道人之上。

  叫這一聲「顧兄」,其實還是顧道人占了便宜。

  「楊賢弟客氣了!不過,我這泡茶的手藝,那確實是沒得說!」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顧道人還是怏怏地看了一旁的林雪敏一眼。

  江湖上懂茶道的人不多,巴山劍派中更是沒幾個會平茗的,倒也沒人質疑顧道人的泡茶水平。

  但是就在剛剛,那個丫頭無情地戳穿了自己,這讓顧道人有心心有餘悸。

  在顧道人和楊清源三人離開之後,原本匯聚的巴山劍派眾人也散去。

  楊清源三人便在巴山劍派上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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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含元殿。

  又恰逢這一日乃是大朝,神都之中的大多官員齊聚於此。

  高居御座之上的周帝,顯得有些疲憊。

  「北境的戰事,諸卿議一議吧!」

  三日之前,元蒙大乾對於依附大周的兩個部落動兵了。天策軍都督李承恩命令三千精騎伺機而動,威逼大乾軍側翼,隨後以迅雷駒千里加急,急報神都。

  「於卿,你是兵部尚書,你先說說情況吧!」

  於延益,聞言出列道,「陛下,三日之前,元蒙大乾突然派出騎兵襲擾投靠我大周的頓克和盧克兩個部落。這兩個部落,原本是元蒙大乾的附庸,後因不堪忍受大乾的苛政,舉族投靠我大周,太祖念及歸化之義,特賜蒼雲關外草原之地以放牧生息。同時也是我天策軍前哨側翼的屏障……」

  於延益身為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對於雙方兵勢了如指掌。

  頓克和盧克兩個部落若是存在,他們就是大周北境的天然屏障,只要他們還在一天,那麼大乾在對蒼雲關和天策軍發動正面襲擊之時就多一重顧慮。

  頓克和盧克兩部,隨時可以從兩翼對大乾發動攻擊,讓大乾首尾難顧。

  所以這個地方是必爭之地!

  而且盧克和頓克親近大周,仰慕華夏文化,年年朝貢,又多向關內販賣牛羊,大周上下對於頓克和盧克的感官都不錯!

  雖然尚未當成大周自己人,但也是極為親近的。

  所以此刻朝野上下,支援頓克和盧克的聲音很高。

  「於卿以為,該如何應對!?」

  未及於延益答話,人群中一個人影搶先站了出來。

  「陛下,老臣以為不可妄動兵戈!」

  開口之人,便是東閣—沒有實權—大學士孔勤禮。

  「兵者,大凶也!於國於民皆是不利!更何況,我大周乃是禮儀之邦,自然與蠻夷不同!若是和元蒙一般,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那與蠻夷何異?!再說了,頓克和盧克並不是我大周的臣民,他們的死活,與我大周何干?!」

  在孔勤禮眼中,這些歸化之人的死活,還沒有大周的上邦顏面重要。

  孔勤禮剛說完,兵部侍郎李澄光就站了出來。

  「孔大學士的意思,是要我們冷眼旁觀,坐看元蒙攻滅頓克和盧克嗎?!」

  「老夫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老夫的意思,是讓雙方保持克制!儘量不要動手,有什麼事情可以談啊!」

  孔勤禮當時大儒,名望不凡,乃是公認的有知識的人,他的言論也是影響到了不少的人。

  「這麼說,孔大人是有辦法讓北元的人暫時克制,停下襲擾攻勢嘍?!」

  但李澄光卻絲毫不買他的帳,在他眼中孔勤禮不過是一介腐儒,若是大乾真的打來了,恐怕第一個投降的,就是這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大儒。

  孔勤禮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自然是沒有辦法讓元蒙大乾克制,但是頓克和盧克不是我大周的臣屬嗎?!讓他們克制一點不就完了?!」

  「……」

  這說法真的無恥到了一個地步。

  「打仗嘛!一個人怎麼打得起來,必然是要兩方都想打才能打起來!讓頓克和盧克多克制,多談談,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孔勤禮,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若是真的阻止大周出兵,這止戈之功,必然能讓他的名聲再上一層。

  他身為大學士卻被周帝剝奪了大學士應有的議政之權,這讓孔勤禮如何心服,而偏偏他最討厭的錢牧謙是文淵閣老,這讓孔勤禮更是不甘!

  「陛下臣有一個提議!」

  李澄光開口道,「孔大人學富五車,德行高尚,不如由孔大人出使大乾,必然能以仁義道德感化大乾,讓他們停止南侵!」

  「撲哧!」

  一旁正一臉嚴肅表情的李尋歡忍不住笑了出來。

  「咳咳!」

  原本負責整肅朝儀的,都是李尋歡的小弟,所以只能由都察院正程青松乾咳了兩聲,警告一二。

  孔勤禮面色不虞,「李御史緣何發笑?!」

  在程青松的乾咳之後,李尋歡已經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我想到了高興的事情?!」

  「何事?!」

  「家中夫人有喜了!」李尋歡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但沒想到,這個理由引得另一個大佬發笑,錢牧謙被李尋歡這個理由逗得沒能忍住,笑出了聲。

  孔勤禮的面色已然鐵青,「錢大人我記得尊夫人,年近五旬了吧!她也有喜了!?」

  「不,我想到了家慈病情無恙,身體安康,忍住喜從心起!」

  「……」

  「好了,這都是朝廷的喜事!但今日討論的乃是北境的戰事!」

  御座之上的周帝打斷了幾人的胡扯。

  「臣君前失儀,還請陛下責罰!」

  周帝擺了擺,示意無妨,然後對著群臣說道:「繼續吧!」

  李澄光正要開口,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太子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父皇,兒臣以為,此戰不應打!」

  周帝看了太子一眼,「你說說吧!」

  「自古,戰爭便是勞民傷財之舉。大乾此時,並非直接針對我大周,若是貿然參戰,反而會將大周拖入和大周的戰爭泥潭之中,須知此刻建奴然就虎視眈眈,一旦北元和建奴聯手,其勢危矣!」

  太子之言相比孔勤禮更加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當然太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楚王在勛貴和軍中名聲不錯,若是真的打了這一仗,而且打贏了,那不是在間接助長楚王的氣勢嗎?!

  「況且,若是開戰,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楊學士曾經有一句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中人。』所以兒臣以為,還是盡力和談為好!想來元蒙也就是為了點錢糧,咱們大周也不缺,若是能以些許錢糧就消弭一場戰禍,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還引用楊清源的一句詩。

  一來增加自己觀點的說服力,二來展示他的胸襟,即便楊清源如此針對他,他依舊願意接納。

  「和談?!」

  於延益心中不由搖頭,不管太子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這觀點實在是太稚嫩了。

  元蒙大乾南侵,為什麼只打頓克和盧克兩個部落?!

  不是為了劫掠錢糧,而是為了拔掉頓克和盧克這兩個部落。

  若是真的讓元蒙做到,那麼他們南下便再無顧忌,十萬鐵騎可直擊蒼雲關和天策軍主力。

  到時候,便真的是一把刀架在大周的胸膛之上了!

  太子卻不知道於延益的內心評價繼續說道,「我大周在蒼雲關內也有自己的草場,父皇仁慈若是不願看著頓克和盧克兩個部落有所損傷,可以讓他們撤入關中放牧。退這一步,也是無傷大雅的!」

  於延益也忍不住了,開口反駁道,「太子此言差矣!我們退了第一步,元蒙便想進第二步。過來頓克和盧克兩部,過不過蒼雲關?!過了蒼雲關!過不過天策大營?!我大周之地有限,元蒙之欲無厭也!退之彌繁,侵之愈急!如此,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

  周帝點了點,於延益所說和他所想一致!

  退是沒有用的,當年開平王、中山王、岐陽王出征北元,打得他們倉皇南顧,這才有了大周近三十年的太平。

  對待元蒙,沒什麼可談的!

  一個字「打!」。

  與此同時,於延益為了增加群臣和周帝的信心,開口鼓舞道,「陛下,諸位,吾雖竊居兵部尚書之位,但卻非好戰之輩,我也希望大周無戰事,若要我執筆寫出不打這場仗的理由,余也可寫出百條千條,可這千百條理由,卻不能成為我們退縮的根據!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等到別人把刀架在我們脖子上,再想著動手,就晚了!只有把元蒙打疼了!打怕了!大周的北疆才能真的太平!」

  周帝點頭道,「於卿所言有理!此事不必再議!傳旨天策軍都督李承恩!予他對敵專斷之權,可依形勢,決定何時何地,如何與北元開戰!」

  「另外,調三萬御林軍北上,加強蒼雲關的防務!」

  「我大周期待太平,但也絕不畏懼戰爭!」

  周帝雖病,但是對於朝局的掌握仍在,在他板之後,含元殿中再也便沒有了反對的聲音。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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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山之上,楊清源尚且不知道朝中變動,只是和顧道人一連三日探討劍法。

  楊清源在武當山上,就對自己之後的道有了一定的規劃。

  單純的劍道,成不了秩序之道,只能成為秩序的補充。

  而張三丰的天道才是最符合楊清源的心意的,但是說實話,老張那套陽極生陰,陰陽合一,太極生化實在是太難了!

  也就是便宜師兄這樣的怪胎,換了旁人根本做不到。

  楊清源便選擇了一條相對簡單的路,五行之道。

  於是,他整合武當劍法,創出了屬於自己的水行劍訣——落霞流渚劍。

  而楊清源原來自創的爆發力超群的劍法天馬飛瀑,就成了金行劍法的雛形,仍待完善。

  而木行的劍法,楊清源則把主意打到了巴山劍派的迴風舞柳劍上。

  迴風舞柳劍生生不息,正好可對應五行之中的木屬!

  巴山之上,楊清源以落霞流渚劍的精要,交換了顧道人的迴風舞柳劍!

  以水潤木,水木相生。

  楊清源如願得到了迴風舞柳劍訣,但是落霞流渚劍也是顧道人受益匪淺。

  楊清源立於洗劍台上,竟然從夜雨秋池之中,攝取一團水珠化為一柄水劍。

  隨後一套和顧道人意似形差的劍法施展而來,招招連環,生機無限,一套屬於楊清源的迴風舞柳劍,成了!

  顧道人在台下不由感慨武當的人傑地靈,若是這是自己巴山劍派的弟子,那下一代顧道人的人選便已經有了!

  要成為顧道人的先決條件之一,就是要在洞玄境,悟出屬於自己的迴風舞柳劍!

  羨慕歸羨慕,顧道人也沒法。

  巴山劍派這小廟可容不下楊清源這尊大佛。

  劍舞畢,楊清源手中的水劍再度化為水珠落入了洗劍台的夜雨秋池之中,隨後對顧道人說道,

  「我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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