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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蘇,無錫城畔。
行人熙來攘往,正是一副繁華之景,但有別於京城,或許是因為臨著太湖,這座江南大城之中總是帶著一股水汽的氤氳。
路上的行人操著一口吳音。
令葉楓眠聽得甚是懷念。
有多久沒有聽到這蘇南浙北的方言了?
他望了望眼前的城牆,心中微微一嘆,接著,便快步走入了城中。
眼前是一座規模相當龐大的酒樓,焦糖,醬油混著熟肉的香氣幽幽飄來。
酒樓的招牌年深月久,難免斑駁,但儘管如此,三枚金燦燦的大字依舊閃爍著光澤。
「松鶴樓。」
酒肉香氣從樓中逸散而出,吵鬧的酒客與小二的吆喝聲混作一片。
緩步邁入酒樓之中,沿梯上樓。
皆是些來往的酒客,偶有帶刀佩劍的江湖人。
很是熱鬧。
但是唯獨最西的一張木桌邊,卻是端坐著一位自斟自飲的中年漢子。
他瞧上去約莫三十來歲,身著百綻大褂,赤足草履,一頭蓬鬆的黑髮,瞧著甚是不修邊幅。
旁人若是瞧了他的背影,只當這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乞丐,進松鶴樓來喝酒罷了。
但若是有見多識廣之人看見了他的臉,便能一下認出這人來。
「嗯?」
漢子微微抬起頭。
他長著一副四方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闊口,臉上似乎遍經風霜,這一望,卻是目中綻放神光,極有威勢。
「噠!」
一個書生模樣的少年施施然坐在了漢子身前,指了指手中的酒水,道:「喬兄,你我武當山一別,已有多少日子沒見啦?」
喬峰眸光一閃。
盯著少年的面龐,想了一會。
「啪!」
忽然豪聲大笑了起來,
「賢弟,這不是賢弟嗎?!」
喬峰用力一拍葉楓眠的肩頭,眸中含著真切的欣喜之意,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整齊的牙,爽朗一笑。
「咳!」
葉楓眠驟然被喬峰一拍肩頭,身子一歪,整個人都往後者那方向一倒。
他翻了翻白眼。
「兄,莫要激動,弟弟我身子骨雖是硬朗,但恁力氣也忒大了點嘿!」
「哎呦,賢弟啊!」
喬峰哪管自己大嗓門擾不擾民,只挑眉,旋即晃著腦袋長長一嘆:「這不是許久未見著弟弟了,心裡頭樂麼!」
「哈哈哈——」
「啪啪!」
又是用力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大笑著喚來店小二,吩咐道:「酒保!再給我取兩個大號的碗來,打十斤高粱!」
一旁的酒保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點頭哈腰,但在聽到喬峰口中所說之後,他瞪大了眼睛。
「爺!十斤高粱」
他眨了眨眼,瞥了葉楓眠一眼。
瞧這漢子的模樣,是要與這小哥一起喝酒咯?就他?看著像個書生。
十斤高粱會喝死的吧?
別到時候賴在我們頭上。
酒保莫名瞧了葉楓眠一眼,似乎是在勸阻。
只見少年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老哥!」
葉楓眠呲了呲牙。
「咋的,丐幫幫主沒錢花啊?請弟弟喝酒就十斤高粱?」
「對半分一人五斤?不厚道了哈!」
「你小子酒量還是那麼駭人。」
喬峰摟著酒罈子,臉上偶有苦澀。
松鶴樓之中早就靜默了下來,因為他們聽說,樓上有兩個客人,一碗接一碗,似乎是不要命般喝酒。
當下皆是湊到了一旁,圍著他們二人一頓看。
足足三十斤高粱酒下了肚。
看這漢子還好,五大三粗的,若是能喝也不奇怪。
酒客們皆是將驚嘆的目光投向葉楓眠。
絕了!
一人十五斤,光是喝水都喝死了吧?這細皮嫩肉的俊哥兒,也能這樣喝酒?
葉楓眠挑了挑眉,將大瓷碗顛在指尖上,旋即滴溜溜的轉起,卻是看都不看手上一眼,只朝著喬峰沒好氣的道:
「兄啊,咱們哥倆在武當山上喝酒的時候,你就已經被嚇到一次了。」
「我喝不醉啊。」
喬峰揮了揮手,笑道:「說的也是,那都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你那時便醉不了,更別說現在了。」
緊接著,他上下掃了掃葉楓眠一眼,朗聲笑道:「賢弟,幾年不見,你是從那稚嫩道童長成了這般英俊,莫怪為兄認不出來啊!」
葉楓眠也笑。
「老哥倒是沒怎麼變,就是實力當是長進了許多,天底下這般年紀能勝過你的,少之又少咯。」
聞言,喬峰挑眉,瞥了葉楓眠一眼:「你小子就知道抬人抬己。」
「哥哥厲害,幾年前不是在武當山上輸給你的太極拳了?」
聞言,葉楓眠也不由得失笑。
上次的比試,可沒用真氣,單純是比拼招式的精妙罷了。
對付一個小小道童,喬峰自然不會用降龍十八掌,且這等功夫,可不精妙,主打的就是一個簡單無奇,一力降十會。
剛猛無比,專治花里胡哨。
bgm一放。
閃開,爺要裝逼了。
「」
「誒,賢弟。」
忽然,喬峰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壓低了聲音,道:「你那輕功與劍法,不是說掉下武當山找到的麼?後來張真人有如何嗎?」
「沒啊。」
葉楓眠摸了摸鼻子。
以老張的眼力,一眼就能瞧見他武功的非凡。
但發生在葉楓眠身上的怪事還少啊?
你見過從天上掉下來,砸破了真武大殿,然後飄在人面前的孩子麼?
張三丰的確知道葉楓眠有別的武學傍身。
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啥功夫?練出來給為師瞧瞧?
「獨孤九劍,凌波微步,練唄,都是好功夫,只要莫落下武當自家的功夫,便隨你。」
說完這句話,張三丰又假寐去了。
「你們口中的張真人又不迂腐。」
葉楓眠笑了笑。
聞言,喬峰嘿嘿一笑,道:「我當張真人會勒令你放棄它們呢。」
「我家師傅開明的很,門戶之見這種東西在他身上,瞧不見的。」
葉楓眠昂首將一碗酒水吞下。
張老道年輕的時候還與少林有段淵源。
喬峰點了點頭,眸中神光閃閃。
「張真人啊——」
語氣即是讚美,又是欽佩。
「上次見賢弟與真武七截陣切磋,真是令為兄大開眼界。」
一邊是張真人最年輕的弟子,使出了一門「真武七截劍。」
一邊是江湖早就成名的武當幾俠結成「真武七截陣」,聯手對抗自己小師弟,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管如何,都是張真人的徒弟,張真人的武功。
真厲害啊!
葉楓眠搖頭失笑。
真武七截陣,本是師傅老張頓悟所創出的一門絕學,此功精妙異常,一人極難施為,於是便傳下給自己七位弟子,每人修煉一套。
若是七人同在,便是相當於江湖六十四位高手一同出手。
只不過到了葉楓眠這兒,老張知曉他將凌波微步修煉至巔峰之後,便是直傳授了三套武功給葉楓眠。
令後者一人演化三人。
於是乾脆就將葉楓眠所使的,稱為「真武七截劍。」
當然,他只傳下了三套武功,說是等葉楓眠年紀再大一些,就將七招一同傳下。
葉楓眠能一己之力破了幾位師兄的真武七截陣,一是由於當時五哥失蹤,三哥重傷,六哥離山。
說是七截陣,實際上也就四位師兄。
再就是幾位兄長雖都是天資頗高之人,但功夫的領悟進境終究是不同,這才被同樣極為熟悉陣法的葉楓眠揪住了弱點。
「唉,陳年往事,沒什麼好再說的。」
葉楓眠捎了捎頭,笑道:「對了,老哥,你這來無錫城,可有什麼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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