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試探之意
「兩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趙無極忍不住腹誹了一下徐驍和趙淳。
而他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做出了實實在在的評斷。
「徐鳳年並不是主動挑起事端的人，但確實也有做得過分的地方。」
趙無極也沒有故意偏袒徐鳳年，而是給出了一個很公正的指證。
徐驍聽了後，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帝趙淳則是眉頭一皺，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至於張巨鹿等一眾大臣也是蹙了蹙眉頭。
在這種立場不同的情況下，皇帝和張首輔等人顯然認為趙無極是在幫徐鳳年說話。
「這個逆子果然沒讓老子失望，還是這麼不聽老子的話！」
氣惱的皇帝惡狠狠地瞪了趙無極一眼。
趙無極視若無睹，老神在在。
就在這時，張巨鹿開口說道：「陛下，齊王當初參與到了那些事情當中，身為當事人的他所作出的指證容易出現偏頗，所以只能做個參考，不能當為真理。」
趙淳聞言，當即認同地點了點頭：「張愛卿說得有道理。」
徐驍看到張巨鹿和皇帝一唱一和，再次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徐驍其實並不在意皇帝他們會怎麼看徐鳳年，也不在意皇帝他們會如何刁難，因為無論如何，北涼王的位置將來都會由徐鳳年繼任。
說白了，徐驍此次之所以來京都，只是為了走個過場，讓徐鳳年將來成為北涼王時更能名正言順一些而已。
「既然你們非要各種找事情，那我也就不跟你們繞圈子了。」
徐驍十指交叉放於身前，然後平靜說道：「老臣覺得有一個非常直觀的事實有必要向陛下和諸位大臣闡明，那就是徐鳳年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老臣都可以叫他改，但這北涼三十萬鐵騎只能姓徐的事情誰也改不了。」
徐驍的語氣不咸不淡，但卻是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徐驍說出這番話，算是很直白地彰顯出了他的強勢。
不管你們怎麼說怎麼做，這北涼王的位置將來都只能由老子的兒子接任！
徐驍將話挑明，讓皇帝和張巨鹿等諸位大臣都緊皺起眉頭，陷入到沉默當中。
他們沒辦法，就算責罪徐驍大膽妄言，也改變不了局面。
徐驍看著啞口無言的皇帝等人，隨即又聲音洪亮，一字一句陛下為了北涼的安定，為了我離陽的北方門戶能夠一直抵禦住異國賊子，准許老臣的王位能夠世襲罔替！」
「為此，老臣甘願放棄大柱國的身份，也甘願為了守住離陽的北方門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對於徐驍來說，有沒有大柱國的身份都無所謂。
至於替離陽守住北方門戶，在他看來不過是分內的事情。
當然，他不是為了趙家天子，不是為了離陽朝廷，而是為了北涼和中原的百姓。
徐驍給出了他的誠意，並且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趙淳沒法再裝作視而不見，不得不做出正面的回應。
當然，皇帝還是不想讓徐家人世襲罔替北涼王。
趙淳沒有直接回應徐驍，而是先看向一眾大臣，朗聲說道：「諸位愛卿對老涼王所提之事可有異議？」
不管是兵部尚書顧劍棠還是國子監左祭酒，亦或是其他大臣，皆是眼觀鼻鼻觀心，閉口不言。
趙淳的目光在一眾大臣的身上掃過，最終還是落到了碧眼兒老人的身上。
這個朝中第一重臣果然沒讓皇帝失望，開口諫言道：「老臣認為北涼王的世襲罔替乃是重大之事，請陛下深思熟慮後再決斷。」
「張愛卿言之有理。」
趙淳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徐驍說道：「老涼王，你這北涼王世襲罔替之事容朕好好思慮一番，等之後再給你答覆。」
趙淳不想給徐驍反駁的機會，緊接著便又說道：「老涼王，你不遠千里入京，舟車勞頓，想必也是非常疲憊，朕特許你不用等著朝會結束，可以先行下去休息。」
「謝過陛下。」
徐驍也不急著讓皇帝現在就答應他的請求。
「那老臣就先退下了。」
話畢，沒想多待在朝堂之上的徐驍便轉身走了。
看著徐驍背著雙手，瀟灑而去，皇帝和一眾大臣都忍不住暗自感慨。
這匹夫雖然老了，但那股子勁兒還在，依舊讓人望而生畏！
「陛下，這兒沒我什麼事，我也先退下了。」
趙無極也不想繼續待下去，他對著皇帝微微躬身一禮後便轉身朝著金鑾殿外走去。
趙淳想叫趙無極站住，但他猶豫片刻後還是忍住了。
趙淳終究還是沉住了氣，沒有在朝堂之上問罪趙無極，而是打算私下去訓斥趙無極。
徐驍和趙無極前後腳走出金鑾殿。
徐驍察覺到趙無極跟著走了出來，便特意停下腳步，等著趙無極走到他的跟前。
兩人臨近後，徐驍真心誠意道：「好女婿，謝謝你剛剛在朝堂之上幫著鳳年說話。」
趙無極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徐驍點了點頭，然後又正色說道：「好女婿，我剛剛確實有試探你的意思，我向你道歉，你別介意。」
徐驍知道趙無極是聰明人，主動承認了自己剛剛在朝堂上的意圖。
他的態度很誠懇，看得出來是真得向趙無極表達歉意。
徐驍都這麼說了，趙無極要是再在意，那就顯得他小肚雞腸了。
趙無極微微一笑道：「岳父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徐驍點點頭：「如此便好。」
緊接著，徐驍又笑呵呵地說道：「女婿，我在這皇宮裡面找不到休息的地方，要不你請我到你那兒去坐坐？」
趙無極爽快地答應了：「行，岳父就跟著我去我妹妹的明珠宮。」
隨即，趙無極便帶著徐驍和等候在金鑾殿外的徐堰兵去往明珠宮。
到了明珠宮後，趙無極先給徐驍介紹了一下妹妹趙葵，然後兩人便又湊到一塊兒閒聊去了。
「女婿，你如今算是徹底崛起，成為了離陽炙手可熱的人物。」
「暫且不說你身負大氣運，即便就以你的實力和才能，也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依我來看，你沒必要和皇帝對著幹，以免皇帝將來完全不考慮讓你接替皇位。」
徐驍或許也是逃不過真香定律。
他如今對趙無極這個女婿非常中意，一口一個女婿，叫得很是親熱。
他也是真得為趙無極考慮起了事情，真心誠意地向趙無極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趙無極知道徐驍是為他考慮，所以也實話實說道：「岳父，對於我來說，妹妹比皇位更重要。」
徐驍沒有想到趙無極會這麼在乎家人。
他先是驚訝地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既是如此，我也就不再多勸。」
「不過伴君如伴虎，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跟皇帝弄得太過火。」
「因為不管怎麼說，你和你的妹妹現在都在皇宮，是在皇帝的地盤。」
徐驍考慮得很全面，言之有理，趙無極聽進去了。
趙無極說道：「岳父的話我記住了，感謝岳父提醒。」
徐驍擺了擺手，說道：「你跟我就別客氣了。」
趙無極點了點頭，然後詢問起了徐驍的事情。
「岳父這次是打算要等到皇帝答應了王位世襲罔替之後才是離京？」
徐驍點了點頭，說道：「我這次就為這個事情而來，要是沒能辦成，自是不會回北涼。」
趙無極說道：「顯而易見，皇帝是有意把這個事情拖著，要是一直不答應，岳父豈不是要一直待在京都？」
徐驍淡淡一笑道：「皇帝確實想拖，但我料他也不會拖太久，畢竟沒什麼意義。」
「另外，想必皇帝也不會想讓我長久待在京都，一是為了避免我搞事情，二是為了讓我早點回去坐鎮北涼，防止北涼出現亂子。」
表面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徐驍實則把事情看得非常透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