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星核在他身上。」
丹恆扔下這麼一句話,又一次變化了成了龍尊形態。
腳底的旋渦越擴越大,波及的範圍逐漸從夏油傑腳下,瀰漫整個旅館的廢墟,然後往外擴散。旅館的殘骸已經被盡數吞沒、溶解,什麼也沒能留下。
接著,他一邊維持著攪動沼澤的的動作,一邊像每一個自覺已經勝利了的反派一樣,開始絮絮叨叨地和有蘇幾人剖析起了自己的心路歷程,以及解釋了他是如何完成自己的目的的:
「一開始,我只是想拿到咒靈操使的身體、讓天元咒靈化、封印六眼、讓世界重回咒術時代而已。」
有蘇:[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要做的事情還能用「而已」來形容?]
「但是,你們的到來,摧毀了我籌謀千年的計劃。」他看向了有蘇、星和丹恆。
星:「也不用這麼誇我啦。」
虎杖下意識接話:「那也沒有誇你吧?」
羂索沒有理會他倆的漫才現場,絲毫不受影響地繼續剖白著:
「我失去了可以改變靈魂的真人,沒能徹底掌控五條悟,還被你們復活了夏油傑和我爭奪身體……」
有蘇弱弱舉手:「內個,不是我們——」
[你有本事找阿哈啊!我甚至不是歡愉命途……可惡,阿哈,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好在我還有它。」男人狹長的眼睛微微睜大,露出了裡面的紫色眼珠。那是一種和有蘇的眼睛不同的紫,如果說有蘇的眼睛是覆蓋了一層霜的鳶尾,那他的就是占卜師愛用的那種紫水晶,整體的氣質是神秘的。
「只要向它許願,我們的願望就能達成。」
「獻祭、祭祀、打開黃泉的大門。」
「我將獻上整個日本,只為了這把攪動世界的「天遡鉾」。」
「世間萬物都將迎來喜悅的重生。」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成了二重奏,仿佛還有另一個靈魂在和他說出同樣的話、做出相同的表情。
七海建人的表情一滯,感覺在羂索身上看到了曾經的學長的影子。
——不是後來的盤星教教主夏油傑,而是還沒有殺人叛逃、和五條悟談論理想未來的那個高專學生。
他走神的這一小段時間裡,僧侶將手裡的神器狠狠往下一捅,然後再往上一挑——
道道旋轉的水柱,隨機出現在了附近。有蘇眼疾手快地躲過一道水柱,避免了被捅個對穿的悲慘結局。
講真的,這傢伙對她的仇恨值是不是也有點高啊?
對方再度張開嘴巴,這一次,從他口中說出的,是拗口的祭詞。
聽在虎杖和七海兩個本地人耳里,是這樣的:
「阿巴阿巴,高天原,阿巴阿巴,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命,阿巴阿巴,降臨,阿巴阿巴,罪孽污穢盡數祛除。」
通過聯覺信標的巧妙翻譯,在有蘇三人耳中,則是這樣的:
「我,虔誠的信徒,搞不定這個世界,污穢罪孽太多啦!哪個神開開眼,幫幫忙哇?」
有蘇:……
有蘇神情複雜:「哇哦。」
星好奇地問丹恆:「這玩意兒(聯覺信標)沒壞嗎?我咋覺得他好像說了一大堆,翻譯過來卻只有這麼一丁點呢?」
丹恆:「你就當是翻譯出來的這樣吧。」
羂索還在「念經」:
「豐葦原中國,安國已久矣。種種罪事,自黃泉久久不絕……出雲有神在,敬告天都國部比良坂,此乃攪動之時——」
「「天遡鉾」!」
世界陷入了昏暗。
有蘇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四周是宇宙虛空,腳下是無形的路,前方有一個光柱,在呼喚她上前。
命途狹間——幾乎是瞬間,有蘇的腦海里蹦出了這個詞。
說來慚愧,但有蘇還是頭一次親臨這個地方。她上一次睡了一覺,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是命途行者了,感覺怪隨便的。
這一次,她卻是實打實地沉浸式體驗覲見星神的路了。
有蘇開心地抖了抖狐狸耳朵,腳步堅定地往前走去。
最開始,這裡除了她發出的動靜外,什麼也沒有。但伴隨著她的前進,附近出現了一些虛影和聲音。
那些虛影有的是和她一樣長著狐狸耳朵、九條尾巴的狐人,有的是獸體的小狐狸,出現次數最多的,是一個長相格外動人的女人。
女人有著漂亮精緻到妖冶的五官,出色的身段,和一聽就是大美人才有的嗓音。唯獨眼睛的部分,有蘇怎麼看也看不清。
她好奇地放慢了腳步,去看那些畫面,聽那些聲音。
眼前是美人在起舞,耳邊卻是兵戈碰撞聲。畫面變成了宴飲,耳邊傳來的卻是貴族的密謀。最後,是戰場和城牆的閃回,聲音卻變成了一個溫和慈祥的男聲:
「送……出去……不,不能用那個……算了……」
「活下去。」
有蘇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著宛如海水倒懸的天空,發了會兒呆,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啊……」
她恍惚地想:咦?我是不是才走到一半,還沒見到那個星神啊?
以及——
「紫色的眼睛……?」
她發出呢喃。
在有蘇無法觀測到的地方,她背後的狐狸虛影自己出現,又迅速消失,只是那隻大狐狸在出現的瞬間,自己靈動地轉了轉眼睛,又動了動尾巴。
有蘇什麼也沒察覺,謝過了剛剛分出一條小水龍看顧自己的丹恆,加入了戰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好像能用出什麼特別厲害的招數,但又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用出來。
不過也還好,她不著急,回頭再琢磨就是了,現在重要的是擊敗眼前的人。
她緩緩抽出了傘,但在這個時候,又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如果……賣個破綻,讓那傢伙的矛,刺向獄門疆的話?]
丹恆決定試試看。
幾個回合後,有蘇目露驚嘆:
[哇哦,天空一聲巨響,雞掰貓閃亮登場!五條悟,快用你無敵的無量空處想想辦法!]
無敵的五條悟快樂地打了個響指:
「啪!」
他瞬移到了夏油傑羂索嵌合體的身前,然後,出拳。
沒有包含咒力的、純粹體術的一拳,打歪了夏油傑這副身體的臉蛋。
五條悟甩了甩手,藍眼睛裡蘊藏著一股生生不息的火焰。他問:
「還不從美夢裡醒來嗎?傑。」
下一秒,五條悟面前的人的眼神變了。
「你是來再殺我一次的嗎?悟。」真正的夏油傑問。
五條悟沉默著沒有說話,有蘇在仰著腦袋看熱鬧:
[你們要幹什麼都搞快點!該死!同人文里你們床都上了,現在連開個口都難嗎???]
有蘇:[我見不得不好好把話講清楚的人!]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驚了一瞬——為有蘇那尺度略高的心聲。但前者要稍微習慣一些,見到夏油傑微微睜大的眼睛,就開始無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傑!你可真是大驚小怪,這都沒見過?」
夏油傑心想自己還真沒見過,但現在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黑髮丸子頭青年露出無奈又寬和的表情,對五條悟道:
「打一架吧,悟。」
「正合我意!」五條悟推了推……咦他眼罩跑哪兒去了?
五條悟絲毫不尷尬地放下了手。
「來吧。」他說。
下一秒,兩人出拳,帶起水浪,和肉眼可見的空氣扭曲。
七海建人收刀,對同樣停下進攻的虎杖說:
「仔細看,好好學。」
「沒問題,娜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