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蘇一覺醒來,沒覺得神清氣爽,只有沒睡夠的怨氣。
但是昨天晚上分房間的時候,前台說了早餐時間,有蘇是吃什麼也不能吃虧、什麼都缺但最缺德的人,肯定不會錯過飯點的。
她被丹恆喚醒,人是坐起來了,但表情呆滯,一動不動,顯然是身體醒了,靈魂還在沉睡。
眼看著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下一秒就會徹底閉上,丹恆無奈,只能又叫了她一聲:
「有蘇。」
「嗯?啊、啊?」
有蘇猛地睜開眼睛,眼底還殘存著一抹迷茫。只是在看到丹恆的一瞬間,那股迷茫消散,她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我醒了,我醒了。」她嘴裡發出咕噥,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
正在此時,樓下傳來了一點喧鬧聲。木質結構的房屋完全不隔音,有蘇和丹恆都聽得很清楚,似乎是有人想要投宿,但卻被前台拒絕了。只是除了冷靜交涉、說好話試圖被接納和拒絕的前台之外,兩人都聽到了熟悉的一道女聲:
「竟然有人上門的生意都不做,你們經理呢,我要投訴!」
是星,丹恆想。
[是星啊……]有蘇也想,[她不是去如月車站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她沒有多想,反正下去問了就知道了。
樓下,旅店大堂內,從如月車站出來的星三人,正在和旅店前台糾纏。他們倒也不是說很想住下來,但和如月車站的狀況類似,旅店附近仿佛有空氣牆,他們無法離開。
那就只能留下了。
星已經說出了找經理的話,虎杖阻止不急,乾脆有樣學樣,擺爛:
「對,要麼叫經理,要麼給我們一個不讓住的理由。你這裡這麼偏僻,又有整整四層,不會一間空房都沒有吧?」
有蘇贊同地點點頭。
「請、請恕我直言,」白天的前台格外弱氣,但說話做事還是有些執拗的,「您三位真的不是惹了麻煩,來我們鄉下避禍的嗎?」
虎杖撓撓臉頰:「誒——?」
七海建人:他就知道是這樣,之前殺了那麼多海鮮,身上又腥又臭……恨加班,
星蹙眉叉腰:「我要是來避禍的,我還這麼高調?你當我傻是吧。」
剛巧下樓的有蘇丹恆:……
這話聽起來對,又好像不太對的樣子。不對不對,重點是——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同伴。」有蘇出聲,打斷了對話。她望著前台,很禮貌地說,「他們三個沒趕上集合,只能自己趕過來了。」
「乘電車。」星補充,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有蘇和丹恆出現在了這裡。
虎杖和七海的表情起伏,都還比星大一點。
前台見到虎杖在高興地和有蘇兩人打招呼,相信了他們確實認識,但是表情還是有些猶豫。
——直到導遊出現,給所有人解了圍。
雖然,有蘇覺得他(還是她?),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沒關係。」導遊說,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虎杖看了一眼,轉頭和前台道,「讓他們住下吧,二樓走廊,不是還有一間屋子嗎?」
前台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神閃了閃,但還是招呼著三人去做了登記,給了三人一把十分老舊的鑰匙。
鑰匙整體很古樸,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是老式的那種圓圓的頭,中間有一個鎖孔形狀的洞。拿到手中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虎杖一臉不明所以地接過鑰匙,不知道為什麼在明明有大人的情況下,對方還要把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所以他轉頭就把鑰匙塞給了七海建人。
「娜娜明,鑰匙就交給你了喔。」粉發少年鄭重其事地囑託著。
七海建人點了點頭,奇怪眼鏡下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了奇怪的前台和導遊。
他將疑點一一記下,只等著獨處的機會,再和同伴們說。
不過一直到出門往山里去,七海建人也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和有蘇兩人交換信息。
導遊好像真的把後來的星三人當做了旅行團的一員,做什麼都帶著星幾人。不管是吃飯也好,還是今天的主要行程。
「參觀神社?」
星對這個行程有些疑惑,她不清楚這種地方有什麼去的必要,但也沒表示拒絕。
只是吧……
「我覺得更像是騙人來開荒的。」
星吐槽。
沒辦法,上山的小路早已被雜草掩蓋,他們需要用上登山杖來開路。星倒是想過把騎槍拿出來,但被虎杖和有蘇死命攔住了。
「不要打草驚蛇啊!」虎杖說。
有蘇本來在點頭,聽到這話,卻有些糾結:
「啊,但是我們現在就是要驚蛇誒。」
「倒是不要吐槽啊你!緊張感呢!」虎杖扶額。
丹恆和七海建人對視著,竟然有了一種帶孩子出遊的老父親的滄桑。
滄桑的老父親組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分別提高了警惕。
……
神社位於半山腰,有一個神官和一個年邁的巫女,具體供奉的是什麼神明,有蘇卻不知道。
她猜應該是不太常見的山神一類的,因為神龕里的神像並不能看出什麼特別的,並不是一眼就能認出的,諸如天神、稻荷神、地藏王菩薩之類的神明。
這個世界都有星神了,這些本土的信仰卻也沒斷絕。有蘇有時候在想,會不會是這裡的人知道星神,用自己的方式稱呼他們,然後留下了傳說呢?
這樣倒是能解釋得通一些世界觀差異了。
她不慎虔誠地搖動了三下鈴鐺下吊著的繩子,也沒許願。後來巫女拿出簽筒出來的時候,她倒是隨大流地抽了一根,拿出來一看:
凶。
有蘇:???
不至於吧!她覺得最兇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啊?
——指阿哈已經離開了。
她拿著寫著「家道未能昌,危危保禍殃;暗雲侵月桂,佳人一炷香」的簽文,去找老巫女解簽去了。
老巫女平靜的眼神注視著有蘇,把她看得有點不自在,對方卻在這時候伸出手,道:
「誠惠5000日元。」
有蘇:???
[我懂了!你們是合作產業,導遊把人拉上來,然後又給你們神社開路,又是來都來了不好意思不給錢。]
被宰了,很煩。
有蘇掏了掏包,裡面什麼也沒有,最後只能問:
「可以刷卡或者手機支付嗎?」
老巫女:「Cash only。」
[你這老太……太還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