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聖夜當晚,東京涉谷區,萬聖節的變裝遊行正在上演。
現在還不是幾年後,遊行轉戰其他區域的時候,所以涉谷仍舊是整個日本萬聖遊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有蘇、星和丹恆三人走在涉谷著名的那個十字路口上,三人都沒有變裝,但依舊被人當成是cos了某個遊戲的角色,偶爾會有人上前來要求合影。
見星來者不拒,有蘇和丹恆乾脆把合照的重任交給了星,後者也樂此不疲。
「回頭把照片拿給三月看。」星趁著閒下來的功夫,對兩人說。
聽到這話,有蘇和丹恆都不免產生了一些愧疚,類似於「星都能考慮到沒有下車的三月,但他們倆卻——」。然後,星又快樂地補充了一句:
「這還不羨慕死她?」
很好,愧疚感還在,但轉移成了:對不起三月,沒看好孩子,孩子又要作妖了。
列車上的三月七:阿嚏!
沿街是人擠人,每一家店鋪門口都有人或站或坐地杵在那裡。今晚的生意很不好做,但也沒有人關店大吉。
每年這個時候,維持秩序的警察總是不會缺少的。有蘇穿越前曾經看過一個日本的綜藝節目,節目做的萬聖節特輯,展露了萬聖夜遊行的真實面目:
在愉快的集會之餘,還有著鬧事的酒鬼、性騷擾的渣滓、渾水摸魚偷盜的罪犯,以及——
這個世界獨有的咒靈。
人流量大的地方,咒靈也就更多,低級的蠅頭等隨處可見。時不時,有蘇就會看見打扮成各種妖魔鬼怪的人們,摸摸脖子、伸伸腿,一副身體略顯不適的模樣。
低於四級的咒靈並不致命,咒術師們要防備的,是因為人的聚集,而被吸引、或者新誕生的四級以上咒靈。
然後,在某一瞬間,普通人無法觀測到的結界,咒術界稱之為「帳」的東西,在頭頂展開,籠罩了大約八百米直徑範圍內的地域。
有蘇三人恰好在帳的分界處,星在裡面,丹恆和有蘇在外面。
見狀,星三兩下打發掉還想來合照的美艷和服姐姐,將手觸碰到了帳上。
手沒能伸出來,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星沉思:「我沒法出來。」
「但我們可以進來。」有蘇走到了她的面前,丹恆卻待在外面,和一眾早已有了防備的咒術師發了消息提醒。
發送完收到各方回復,他才抬腳,也走進了帳內。
僅針對普通人,術師們卻可以自由進出的「帳」,徹底落定。
緊接著,數道沖天的樹幹從地下竄起,堵住了所有可能通向外界的通道。
跟在丹恆身邊的陀艮眼前一亮:是花御!
它有些興奮,沒注意到丹恆的視線淡淡從它頭頂掃過,更沒注意到星和有蘇打量起它的觸角,開始眼神交流。
星:還想跑?
有蘇:腳剁了做章魚小丸子算了。
他們決定去找放下帳的人,或許找找那個放出樹木阻隔道路的咒靈也行,聽到這個決定後,陀艮又悄悄開心了一點。
它沒忘記丹恆的實力,所以開始琢磨起了星之前在打它的時候說過的「火弱水」……靠你了,漏瑚!
陀艮,在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已經被人類的糖衣炮彈逐漸腐蝕了心靈。它還在琢磨寶可夢確實挺不錯哈,這個屬性和對戰挺有意思的,不知道花御願不願意和它一起玩……
同一時刻,另一邊——
涉谷地鐵站內,漏瑚和花御無視了這群驚慌失措的普通人,正在完成對戰場的布置。
他們雖然先前短暫地懷疑過夏油傑,也焦心陀艮的去向。但夏油傑向他們說明了疑似在京都見到過攜帶陀艮的咒術師後,兩隻咒靈的首要目標,就變成了「解決(再不濟也要封印)五條悟→達成成為新人類的夙願→找回同伴」。
換句話說,他們暫時和夏油傑達成了共識,繼續合作。但實際上,關於夏油傑是怎麼知道陀艮的去向,又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通知它們這些合作者……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沒有必要揭穿了。
通知只准五條悟進場的廣播已經放出,人群儼然已經被煽動,但還沒來得及造成更大的騷亂,五條悟就來了。
咒靈們死死盯著白髮男人,手上匯集起咒力。
戰鬥,一觸即發。
這時候,縱使花御的根系探查到了熟悉的咒力波動,發現那是陀艮,它也不再有功夫去和同伴匯合了。
咒靈們針對五條悟的手段,站在人類的角度來說,當然很卑鄙。用普通人的性命作為威脅,讓五條悟投鼠忌器……
但咒靈本來就和人類站在不同的立場,是對立的雙方,所以做出這種事情實屬正常,沒必要生氣……
真人放出了改造人。
五條悟藍色的眼睛,被怒火點燃了一瞬,卻又很快冷靜,重新變成了一汪深潭。
他還記得有蘇的心聲曾經提到過,真人對那個占據了他摯友身體的傢伙的計劃來說至關重要,只是當時有蘇很快就開始怒罵垃圾真人害死七海建人,沒有詳細暴露幕後黑手的計劃。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他明亮的藍眸,淡淡地向下一瞥,看向了已然縮到改造人後的真人。
在真人的背後,已經出現了三道身影。
雖然五條悟和他們的相處時間總計也不超過24小時,但此時此刻,他完全信任這群人。
——因為這是他的選擇。
而現在,事實證明,他的決定總算沒有出錯。
五條悟展開了領域,有蘇撐開了傘。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牛傷。」長滿了倒刺的莖幹憑空出現,遍布青斑的根莖迅速生長,讓人不會昏厥的力量憑空注入在場的普通人類。
五條悟解決了那些改造人。
然後是……有蘇的臉色發白,但仍舊將傘拋到了半空中。丹恆和星護在她的身邊,攔住了偷襲的脹相——咒胎九相圖受肉的大哥。
赤血操術形成的血鏈被一柄騎槍擋住,火焰憑空而起,將血液燃燒殆盡。
「咒、沒有咒力——?」
「帝屋。」
有蘇話音落下,傘下忽然出現了一棵巨木的虛影。接著,她本來就沒有掩飾、只是按捺住不動彈的狐尾炸開,在有蘇背後,狐狸虛影若隱若現。
那棵樹有著形似花椒葉的樹葉,和長著倒勾刺的樹幹。隨著它逐漸凝實,樹枝上長出了紅色的果實。
它的樹冠實在是很茂密,樹枝更是向外擴散,幾乎籠罩了整個帳的範圍。然後,咒靈們忽然停滯了一瞬。
五條悟擰掉了漏瑚的腦袋,但不知為何,對方沒死。
有蘇之後的話愈加言簡意賅:
「丹恆。」
丹恆會意,對被暫時壓制住的花御出了手。
帝屋,可避凶邪之氣。咒靈怎麼就不凶邪了呢?
有蘇眨著眼睛,疲憊地想:牛傷緩解普通人的精神創傷,讓五條悟可以稍微少用一點腦子去精確計算;帝屋能夠壓制那些咒靈,好讓普通人跑路,也方便他們收了花御漏——
一張帶著詭異縫合線的人臉,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有蘇:!
她甚至來不及召回自己的武器,也因為短暫的脫力而無法強行催動眼睛去「催眠」,就被一隻手,捂上了臉頰。
在緊張之餘,有蘇還不忘想:
[把你的髒手拿開啊啊啊!老娘今天化了妝才出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