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彥卿抱著劍,聽到「噠噠」的腳步聲後,猛地抬起了頭。
「有——」
看清楚來人之後,彥卿愣了一下。
誒?現在這個造型是怎麼回事?
這隻被有蘇頂在頭頂的機巧鳥,是自願的嗎(劃掉),是正規渠道搞來的嗎?鶴運物流知不知道啊?
有蘇歪了歪腦袋,她頭頂的機巧鳥也跟著一起動了動脖子。
怎麼了?——她的眼神在問。
不知是否是錯覺,彥卿覺得,那隻機巧鳥的眼神充滿了智慧,和睥睨一切的不屑。
「有蘇姐姐,你來了啊……」最後,小少年也只吐出了這麼一句話而已。
[小伙汁,你怎麼和古龍筆下的角色一樣,喜歡說一些明擺著的事情呢?我不來難道要我走?]
彥卿:……啊,是熟悉的被吐槽的滋味,感覺對了!
有蘇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比如給她親愛的老父親問聲好啦、炫耀一下她決定要收養的寵物鳥啦。但景元卻難得對她倆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自己有正事要辦。
有蘇和彥卿頓時都乖乖閉嘴了。
接著,景元在案牘前搗鼓了兩下,起身走到了下方的棋盤上。
有蘇:?
[咋的,想沉浸式和自己手談一局嗎?原是我不配了……不對,我也不會下棋,根本不會場外指點啊?]
白髮少女的腦袋上,都要出現一個碩大的問號了。任是景元這種心性堅定的人,也難免會分神去聽她的心聲。聽到這裡,他有些無奈:
當初他和彥卿下棋的時候,是誰在旁邊嘀嘀咕咕「圍棋?搞不懂,我只會五子棋!」的啊?
彥卿不愧是景元的好弟子,見狀,乾脆把有蘇拉到自己身旁,兩人一起退到了旁邊的資料櫃附近。
有蘇見和景元的距離隔得遠了,就壓低聲音,用氣音在彥卿耳旁問:「將軍這是——?」
彥卿的耳朵動了動,顯然不太適應這種程度的親昵。但有蘇是他承認的姐姐,倒也沒立馬躲開,只是不太自在地偏了偏頭,裝作是要回答問題的樣子,稍微拉開了距離。
「是星穹列車。」他說。
有蘇的心聲開始波動起來:
[哇哦,終於來了嗎?]
彥卿早就知道有蘇知道很多東西,景元甚至還忽悠他說,這是九尾狐的天賦技能,是預言什麼的。彥卿他當然是……毫不猶豫地信了,一點懷疑都沒有的。
甚至有蘇不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彥卿都替她找好了理由:
涉及自身、波及太大,會對有蘇的身體有影響。
書上都是這麼說的!——來自看過了有蘇寫的(他不知情作者)《天才卦師三歲半》的彥卿。
彥卿: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懂,不如不說,也別來問——
所以現在,聽到有蘇對星穹列車的到來並不意外,彥卿也沒覺得有問題。
他只是有些好奇,那群無名客是什麼樣的人,是否是值得尊敬的強者呢?
強不強的有蘇不知道,但值得尊敬……嗯,銀河球棒俠怎麼就不值得尊敬了呢?
景元還在那邊說著什麼,有蘇猜他是在和列車的人對話。
她自覺不適合動腦子,只管照著景元的吩咐去做就好了,於是開始放空思維,開始發呆:
[希望這事兒快點過去,我想出門玩。]
彥卿同意前半句話,對後半句其實也有一點點嚮往。小孩子嘛,再怎麼成熟,也會對外界產生好奇的。
[不過就不去匹諾康尼了,那地方之後鐵定出事……不過協樂大典到底幹嘛的?砂金給我的小冊子上有嗎?我還沒看完。]
[我在網上看過江戶星的介紹,一點也不江戶……不對,應該是像《銀魂》的江戶,很怪,想去玩。]
[如果,我是說如果,登上星穹列車的話,會一直旅行、一直看到從未見過的風景嗎?]
[「開拓」的精神……究竟是什麼呢?]
這句心聲一出,有蘇的心聲趨於平靜,彥卿再也聽不到什麼詳細的內容了。
但這最後一句心聲,到底是在彥卿和一旁的景元心上留下了印記。彥卿還沒什麼感覺,只以為有蘇是好奇,還想著或許她可以選擇乘坐列車出遊。但景元就想得更多一些。
將軍大人已經和馭空一起,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地暫時忽悠住了無名客們,讓對方答應幫忙調查逃跑的星核獵手。
現在,景元有了一些時間來處理有蘇毛茸茸的小問題。
首先——
「這隻機巧鳥……」景元戰術性停頓,看到有蘇明明一臉理直氣壯,耳邊的心聲卻是[我撿到的就是我的,不讓我養諦聽總讓我養只鳥嘛!]。他的手抵住唇,只是微微咳嗽了一聲,有蘇就迅速投降:
「好嘛,等事情結束我就去還鳥啦。」
景元好笑地看著她,「如果鶴運物流那邊沒意見——」
「好耶!謝謝將軍!」
這時候,景元才發現,剛剛自己和有蘇的對話,像極了那些孩子想養寵物、家長在猶豫的家庭。
顯然,有蘇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種時候,將軍你就該說:有蘇啊,我同意你養機巧鳥,但是你要自己負責它的吃喝拉撒……哦,機巧鳥好像不需要這個,那就是:有蘇啊,你要全權負責它的保養維護,我是不會插手的。]
景元眼底暈開一團笑意,連彥卿也舒展了眉眼,難得沒再琢磨逃走的星核獵手的事情。
緊接著,氣氛破壞者·有蘇,就又打開她的腦洞了:
[結果等寵物到家後,我照顧了兩天就開始犯懶,你就不得不接過照顧寵物的重擔。實際上,你喜歡家庭新成員得不得了,機巧鳥的家庭地位直線上升,直接超過我和彥卿,成為你最愛的崽……]
彥卿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有蘇的心聲都能聽出大驚失色:
[那種事情絕對不允許!機巧鳥我不養了還不行嗎!?]
彥卿:做得好!
抬頭,小少年看到了將軍的眼睛。
彥卿:……也、也不必如此緊張,想養就養咯。
心虛吹口哨.jpg
有蘇悲痛欲絕:[我不允許!這個家有我和臭弟弟兩個小孩就夠了,任何和我搶奪景元元的愛的都是階級敵人!]
景元:……
大可不必,真的,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