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弟弟就是用來坑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羅浮內部再次變得不平靜起來。

  對外和步離人的戰爭一直在繼續,彥卿終於獲准出征,隨後就用自己光輝的戰績,狠狠打了那些看輕他的人的臉。

  斬了步離人三位巢父、擊沉造翼者拏雲艦……最終,獲得了「雲騎驍衛」的稱呼。

  自從前任「劍首」鏡流墮入魔陰身,羅浮就再也沒有繼承這個稱號的人出現。現在,倒是有不少人認為,這個在某一天突然被將軍帶回來、身世不詳的小少年,或許真的能成為羅浮的下一任「劍首」。

  有蘇也是這麼認為的。

  彥卿從前線回來後,有蘇就給他舉辦了一個小小的慶功宴——主要目的不在慶功,而是有蘇自己想吃吃喝喝。

  有蘇因為前兩天要參加一個宴會,被迫緊急節食,現在宴會結束,她總算是能放開了吃一頓了。剛好,彥卿又得勝歸來,所以就乾脆借著這個名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了。

  「所以,小彥卿你千萬不要有負擔。」有蘇嘴裡塞著一串瓊實鳥串,還不忘和善地提醒頗有些無措的小孩兒,「該吃吃該喝喝,自己隨意啊,我就不特地招待你了。」

  此話一出,彥卿頓時如釋重負。看來,有蘇借著他得勝歸來的名頭開party,確實給小孩造成了一些心理負擔。

  有蘇看明白了,但有蘇不改。

  看小鬼頭難得露出窘迫的樣子,真好玩兒!嘿嘿!

  期間,也不知是誰帶來了一些「茶水」。有蘇誤飲了一杯烈焰濃茶,整個人開始暈暈乎乎。

  等彥卿差不多填飽肚子,從食物堆里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堆人擠在一起的場面。

  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的驚呼、喝彩和歡快的笑聲,小少年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抬眼,視線緩緩穿過人群的縫隙,來到了最中心。

  果不其然,人群的中心,被簇擁包圍著的,正是有蘇——他那明明已經工作,但總是莫名不靠譜的、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姐姐。

  似乎是剛剛表演完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人們歡呼鼓掌了一陣,然後又被有蘇嚴肅地打斷了。

  「咳咳。」戰術性清了清嗓子,滿意地看到大家逐漸安靜下來,有蘇才「小聲」、神神秘秘地對那一圈人說:

  「我跟你們講哦。」

  「嗯嗯。」大家點頭,十分期待她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嗯……」有蘇卻皺了皺眉,尾音拉得很長,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個狐人似乎是沒聽到想像中的八卦,有點著急地往前拱了拱,恰好來到了有蘇眼前。

  接著,所有人都聽到,白髮的狐人少女,忽然打了個嗝:

  「嗝兒~」

  之後,有蘇的臉變得更紅了,整個人呈現出一股醉態,雙眼迷離地看向四周,看樣子是喝高了。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忽然,有人小聲問:

  「誰帶的酒?」

  沒人回答,先前直面了有蘇那個酒嗝的狐人少女退回了人群中,滿臉的崩潰。

  「啊……」狐人少女嘴裡緩慢吐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詞,好像悄悄地死了。

  「她喝了多少?」又有人問。

  「不清楚……」回答的人掃了一眼桌面,不太確定地回答,「好像是,一杯?」

  「咦,菜啊。」

  彥卿聽著他們的交談,起身走入人群,來到了有蘇身邊。

  他站著,有蘇坐著,所以小少年終於能居高臨下地看看他的姐姐了。

  這一看不得了,有蘇不知什麼時候也抬起了腦袋,眼神直勾勾地回望了過去。在彥卿蹙著眉思考,要怎麼安排這個醉鬼的時候,有蘇忽然一拍大腿,指著彥卿說:

  「對對對,我就是想說這個來著!」

  彥卿:「?」

  其餘人:「?」

  因為醉酒,她的心聲現在是一片亂碼,根本分辨不清她究竟想幹嘛。

  有蘇晃晃悠悠地伸出手,精準地握住了她喝完了的那杯烈焰濃茶。

  將空杯子高高舉起,有蘇眼神逐漸堅定。她深吸了口氣,氣沉丹田,嘴裡先是發出了「鐺鐺鐺」的聲音,模仿前世看的歐美電視電影裡,那些要說祝酒詞的人,用勺子敲擊杯壁的聲音。

  「噗呲——」

  不知是誰笑出了聲,有蘇自以為凌厲,實際軟綿綿地瞪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不滿地鼓起了臉。

  像只小青蛙。

  大家只能努力憋笑了。

  「嗯……我們、我們今天、聚集在這裡,是為了,慶祝我們羅浮的劍術天才、未來「劍首」的生日……不、不對,好像不是這個……」

  有蘇說得斷斷續續、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不過大家都聽明白她是想說點祝詞,於是紛紛捧場地舉起了自己的杯子。

  「總、總之!慶祝!」

  「好!!!」大家叫好的聲音都變得格外賣力,好像被有蘇的醉意傳染了一樣。

  此時,站在原地什麼也沒幹的彥卿,就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彥卿: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有蘇已經沒法察覺弟弟的無力了,繼續叭叭個不停:

  「祝願他之後的人生——」

  忽然,彥卿能聽到她的心聲了。但這一句讓酒鬼還念念不忘的台詞,實在是不夠友好:

  [發爛發臭!]

  彥卿:「……?」

  歪?是將軍嗎?我覺得您的義女,我的姐姐,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終於,看夠熱鬧的青雀,用一杯星芋啵啵,堵住了有蘇的嘴。

  青雀心想,自己可真是個救場專家,有蘇,你可欠我一次。要是搞砸了彥卿名義上的慶功會,這個女人恐怕半夜睡著都會驚醒,然後給自己一巴掌。

  彥卿在青雀動作的時候,悄悄鬆了口氣。

  他倒不是覺得有蘇是故意的,醉鬼說的話能當真嗎?只是這話一出,羅浮小報又該編排些「將軍養子養女疑似不和」的瞎話了。

  影響他們倆事小,影響到將軍就不好了——某個將軍單推人,這樣想。

  有蘇吸了一大口星芋啵啵,面色為難地在嘴裡嚼嚼,努力咽下去後,偏過頭去,再也不肯喝第二口了。

  她發出暴言:「喜歡喝這個的符玄大人,您的品位真的很唔唔唔唔——」

  這一次,有蘇直接被青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編排她老闆就算了,至少要在她不在場的時候啊!——青雀疲憊地想。

  這場慶功宴,最終還是流露出去了一些八卦。

  比如,將軍養女和弟子,關係真的很不錯;

  比如,太卜大人口味好像有些異於常人;

  再比如,有蘇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短生種。

  最後一條八卦,是有蘇自己死活要給砂金打電話,被阻止後,自己說出來的。

  不過有蘇的原話是:

  「我真的好喜歡他(砂金)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