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我們一起看看吧。」
砂金提議。
銀枝沒有拒絕。
[這下真成「我們仨」了。]有蘇很快就開心起來,心聲也逐漸破功,將她才營造出來的B格吞噬殆盡,[三角形就是最穩固的形狀!我們仨嘎嘎亂殺!]
[我負責嘎嘎。]
砂金心想,能不能換一下,他來嘎嘎(bushi)。
他傷還沒好全乎呢。
銀枝神色未變,一點也不像是聽到了有蘇心聲里,對自己的打手定位一樣。他示意兩人跟在自己身後,自己先在前面開路,保護的姿態擺得明明白白,搞得有蘇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等下!我們先往後走。」有蘇說。
——什麼不好意思指揮銀枝,不存在的。
有蘇在懷裡掏了掏,摸出來了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她將紙張展開,借著巷子裡微弱的燈光……
「咦?」
砂金很貼心地給她點了個「燈」,換句話說就是,他利用命途的力量,點亮了一枚籌碼,在有蘇額前,為她亮起了一盞「燈」。
有蘇頭也不抬:「多謝,你還是這麼貼心。」
「不用謝……這是什麼?地圖?」
砂金順勢湊近了一些,和有蘇之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他低頭,和有蘇一起研究起了地圖。他的髮絲受重力(是的夢裡也是有這玩意兒的)影響,向下垂落。隨著砂金的靠近,他金色的髮絲滑落,掃過有蘇的側臉,讓有蘇覺得有些痒痒的。
狐人空出一隻手,撓了撓臉頰,砂金在旁邊很有默契地出手,抓起了眼看就要下落的地圖。
等有蘇放下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沒了用武之地。
她的手自然垂下,放在身側,手指卻不受控制地抓了抓。當然,她抓了個空。
假裝無事發生,有蘇縮回手,若無其事地繼續看起了地圖。但在有蘇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砂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抬頭,朝銀枝做了個噓聲的口型。
銀枝微不可察地一點頭,配合著砂金閉上了嘴。在為這兩人的相處莞爾的同時,銀枝也不免想到了有蘇剛才哼過的歌。
壞了,怎麼感覺電燈泡真是他自己?要不過段時間,他就離隊獨自行動吧?倒不是真的想當什麼助攻,只是覺得自己已經救到了人,等探查過這裡後,就沒有什麼組隊必要了。
已經不知不覺將自己和有蘇、砂金二人組隊這件事,默認下來的銀枝,開始思考如何自然地拆夥。
他情商還蠻高的,就是偶(時)爾(常)會做出令人尷尬的事情。但這時候,銀枝是真的察覺到了有蘇和砂金之間那種奇妙的氛圍。
——像是黑夜中,一條靜靜流淌的河。並不湍急,只是悄無聲息地,讓周圍的一切不知不覺被浸潤。接著,有星星點點的光在河流上空浮現,那是某些剛剛萌芽的、熠熠生輝的東西。
或者說,感情。
銀枝認為這種萌芽狀態也十分「純美」,他本人不打算摻和進去。
自然而然地生長,也是美麗的。
有蘇的心聲還在嘀咕著「感覺好奇怪」,但被砂金三兩下就轉移了注意力,轉而介紹起了流夢礁:
「我們現在是在窄巷,往前走乘坐電梯往上,就是真正的流夢礁、流夢之地。但是往後走的話,就是已經廢棄的車站。」
地圖畫得相當簡陋,就是幾道線條,和簡單的文字說明。不過有蘇雖然暈迷宮,卻很適應看這種簡單直白的地圖。她甚至能根據這張圖,分析出整個流夢礁的交通系統。
……感覺自己好像點錯了技能點。有蘇想著,收起地圖。在把地圖疊起來收好之前,她還專門問過砂金兩人,需不需要給他倆也拓印一份。
看過地圖,覺得自己拿了也沒用的砂金:「……不必了。」
想了想,砂金又補充:「有你就夠啦。」
有蘇點頭,又去看銀枝。
銀枝:「我也同樣相信您。」
這次,銀枝難得沒有在主句後,再附加上一些讚美之語。
有蘇卻沒注意到這點,她抽搐著嘴角,心想,哇塞,我都沒有你們這麼相信我自己,讓我認路啊?認真的嗎?
三人轉身,向後走去。
廢棄的車站內,空空蕩蕩。
這種空蕩指的是沒有人氣。實際上,車站月台上不只有供人休息的長椅,還有堆積的各種雜物,以及一些本地「特產」。
比如氣球,又比如憶泡,再比如回答錯問題後會暴起踹人的垃圾桶。
差點被踹到,有蘇縮在銀枝後面,她身後則是砂金。狐人少女對著健美的垃圾桶叫囂:
「來啊!想踹我,除非踏過銀枝的屍體!」
砂金:……
不愧是你!
銀枝將槍舉在身前,嚴肅道:「沒錯,就是這樣。」
砂金:…………
也不愧是你!
那垃圾桶沒踹到人,又要變回原來的「偽裝形態」。眼看一場風波即將消弭,有蘇不幹了。她大聲逼逼:
「斬草要除根,先下手為強!」
銀枝覺得這個做法有點不符合他的美學,於是有蘇,一位精通人性的狐狸精(不是),換了個說辭:
「那你也去試試它的問題,打錯了咱就開打。」
[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如此混亂的發言,砂金懷疑眼前的有蘇不是本人。
他認識的那隻狐狸,有這麼熱愛拱火嗎?
顯然,銀枝也答錯了問題。於是垃圾桶再次出手……出腳,這一次,它踢中了銀枝的槍。
輕鬆地解決了垃圾桶,看著對方紳士地鞠躬告退,銀枝沉吟:「嗯……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有蘇:……
砂金:……
有蘇:壞了,我好像給銀枝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狐人思考,狐人頓悟:
「我介紹一個熱愛垃圾桶的姑娘和你認識一下吧,你們可以在這個方面深入交流一下。對了,她也是我們列車組的無名客,叫星。」
「星女士,我曾與她有過短暫的交集。她是一位能讓一切事物都變得奇妙的女士,我尊敬她的思想。」
有蘇:[這是什麼我沒看過的支線嗎?算了——]
「那敢情好,她一直很想辦一個類似天才俱樂部的俱樂部,叫『垃圾桶天下第一』,銀枝先生您感興趣的話請務必和她聯繫。我想星肯定會很高興的。」
銀枝認真道:「我會的,感謝您的告知。」
砂金:……
不是?你倆認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