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口中叫囂著要讓衛宮切嗣好看,但是現在這個狀態的肯尼斯毫無疑問連一個普通人都不是對手。
言峰璃正哪怕有著一點點的提放之心,肯尼斯就沒有殺死他的可能性。言峰璃正死就是死在了自己的大意之上。
但是肯尼斯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熟悉的聲響讓肯尼斯再度響起來自己渾身的魔術迴路被切斷時的痛處,他不由的瘋狂的衝著黑暗咆哮了起來。
「是你嗎!衛宮切嗣!是不是你!快給我滾出來!你這個狂犬、廢物!魔術師之中的敗類!」
很快後腦勺之處傳來的冰冷觸感讓肯尼斯接下來的話語全部咽了回去,在赤裸裸的死亡的威脅之下,肯尼斯退卻了。
「衛宮切嗣……」轉過頭來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個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陳舊的大衣、未加整理的頭髮以及無精打采的鬍鬚。與陰沉的容貌不同,內只有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發出利刃般的光芒……不會忘記的,那時殘酷地撕裂了自己身體裡所有魔術迴路的男人,讓人痛恨的間桐家的走狗,面無表情身著寬大風衣的男子。
肯尼斯的眼眸中暴露出刺骨的殺意,捏著扶手的雙手扭曲,憔悴的面孔扭曲猙獰,若不是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的話,說不定他會直接撲過去鉗住眼前的惡魔的脖子。
在他身邊飄落下一張紙片。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信紙,不過肯尼斯卻死死盯著上面簡明的幾個字。
「不想讓戀人喪命的話,就靜靜地朝後面看……」
肯尼斯怔怔地瞪大眼睛,移動輪椅的車輪改變身體的朝向。在漆黑一片的廢工廠深處,從天窗傳來的光亮像聚光燈一樣照亮了一個地方。
淡淡而冰冷的光亮中,浮現出一個昏睡般倒地的女人輪廓。
「……!」
就算光線再怎麼昏暗、距離再怎麼遙遠,肯尼斯都不可能看錯那容貌。
雖然索拉鐵青的面孔上的痛苦與憔悴表明顯然發生過什麼,但她嘴邊的一縷髮絲如微風吹拂般振顫著。那時呼吸的證明,她還活著。
衛宮切嗣手中的微型機槍對準了索拉的腦袋,肯尼斯的呼吸為之一滯,他看著眼前冷酷無情的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然後又是一張紙飄飛了下來,看到了上面的文字的時候,肯尼斯的雙眸猛的瞪大。
◇
毫無徵兆、毫無脈絡……艷麗的朱紅色撒滿大地。
原本在戰鬥之中都顯得同樣驚愕,Saber也好,Lancer本人也好,兩人都對這過於唐突的結束愕然地瞪大眼睛……當事者Lancer本人的驚訝應該是最強烈的吧。因為他對於那劇痛和絕望根本毫無預料和覺悟。
Lancer呆呆地凝視著從紅色槍竿滴落到地面的紅蓮之花。無論怎麼也難以相信,那都是他自己的鮮血。
自己的愛槍刺穿了他的心臟。將槍尖使勁刺入自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雙手。
那當然不會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紅槍要刺穿的理應是Saber的心臟。而刺穿他的心臟的,也應該是Saber的寶劍。
能夠完全無視他鬥志與信念並從他的身上任意地剝奪一切……這種強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屬。
「啊……」
從Lancer瞪大的雙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淚水。
背叛……再一次的慘遭背叛……為了改變,為了真正的再度盡忠一次的強烈執願化身為英靈降臨此世,可是他所得到的結果,卻是悲劇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體驗了那絕望與悲傷。
英靈用被血淚染濕的眼眸向身後望去。正在此時,兩名Master為了見證他的結局從廢棄工廠中走了出來。以空虛呆滯的表情坐在輪椅上的肯尼斯,以及抱著索拉昏迷的身體佇立著的另一個男人。那是自己在不久前見過的、不知其名的Saber的Master。
「你們……那麼……」
La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努力用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
「那麼想獲得勝利嗎!?如此想要獲得聖杯嗎!?連我……唯一的真心祈願都要踐踏……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不可饒恕……絕對無法饒恕你們!被名利俘虜、貶低騎士容耀的亡者們……就用我的血來污穢那夢想吧!我詛咒聖杯!詛咒你們的願望成為災厄!等你們落入地獄的大鍋之中時,不要忘記我迪盧木多的憤怒!」
他在逐漸失去實體、變為朦朧影子崩潰的過程中,直到消失的最後瞬間都在叫喊著詛咒的言語。那裡已經沒有光輝的英靈身姿,只剩下吼叫著怨念的惡靈之聲。Servant-Lancer終於完全被消滅了。
肯尼斯茫然若失地眺望著Lancer消失之後的空間。切嗣隨意地將還在昏睡的索拉放到了他的膝蓋上。肯尼斯一邊輕輕地撫摸著戀人憔悴的睡臉,一邊用無力的聲音向切嗣問道。
「……這樣你的契約就?」
「啊啊,成立了。我已經無法殺死你們了……」切嗣一邊向後慢慢退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香菸點燃……那也許就是信號。
槍身響了起來,來自於遠處陰影里目睹了一切的久宇舞彌手中的斯泰爾突擊步槍。
魔術師和他的未婚妻在他們過去極端輕視的子彈的淫威之下,全身撕裂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的確啊……我沒辦法殺你們了,所以只好拜託舞彌動手了。」無辜的攤開雙手,衛宮切嗣面無表情的說著。
「嗚……啊……!!」
也許毫無痛苦就斃命於槍下的索拉還比較幸運。凱奈斯在被打成蜂窩從輪椅上摔下來之後,仍悲慘地尚未停止呼吸。他全身受到多處致命傷,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可就算是剩下數秒的生命,如果要默默忍受死亡的痛苦來度過的話,那也應該是漫長得殘酷的時間吧。
「……啊……殺……、……殺了我……」
「抱歉,那是無法履行的契約。」
切嗣無視了腳邊微弱的乞求聲,一邊吐出吸入的淡紫色香菸,一邊用冷淡的聲音回答道。
因疼痛而抽泣的聲音沒有再繼續下去。Saber不忍心再看下去,用劍斬下凱奈斯的首級,結束了他的痛苦。
「走吧。」
衛宮切嗣這麼淡淡的說著,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肯尼斯和索拉,對於聖杯戰爭的失敗者的屍體自然有著人來處理。
當然他還不知道作為監督者的言峰璃正已經被肯尼斯殺死了。
這樣一來就是三名退場了呢,還存活著的Servant,只剩下最強大的三名敵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