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可是今晚所有人註定無法安然入眠。🌷🍧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
短短一天之內所經歷的比起他們十幾年或幾十年人生所見所聞加起來都要精彩萬分。
從起初的鬥志高昂,到之後的陷入重重包圍,被敵人逼入絕境,再到最後死裡逃生,哪怕是一向沉著冷靜的利威爾都覺得發生的一切太過夢幻。
裹著毛毯,盤腿而坐的埃爾文團長愣愣地盯著篝火,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流光易轉,反射出異樣的神采。
「還是睡不著嗎?」
利威爾坐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嗯」
「你現在是個傷員,熬夜不休息的話會加劇傷口惡化。」
利威爾掃了眼埃爾文被繃帶纏繞的腹部,由於缺乏足夠的醫療用品,只能用最簡陋的方法臨時幫他止血。
埃爾文無聲地笑了笑,將身上的毛毯又緊了緊。
「馬上就能揭開這個世界的秘密,驗證我與父親的推測,哪能睡得著。要不是你阻攔,我說不定已經拉著艾倫到達地下室了。」
「啊然後你就會因為過於激動導致傷口迸裂,流血過多而死。」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言辭尖銳,利威爾。」
兩個相處共事了十幾年的老搭檔,彼此間交談起來沒有那種上下級的隔閡感,比如利威爾一直都是直呼埃爾文姓名,從來不加團長這個職稱,而埃爾文也是如此。
兩人淺淺聊了幾句就又沉默了下來。
利威爾是不擅長,埃爾文則是因為有外人在。
另一邊,和衣而睡的秦朝言眼皮輕微跳動,一字不落地將他們的談話聽了進去。
「外面的世界不過是一堵更高更遼闊的城牆,知道的越多只會越絕望。」
他不禁為這些人感到一絲悲哀。
巨人的威脅已經結束,接下來帕拉迪島將要面對的敵人將是比巨人還要強大數十倍的馬萊帝國,或許還不止馬萊,東洋、中東.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將艾爾迪亞人視作惡魔的後裔。
失去了三大智慧巨人的馬萊不會就此罷手,落敗逃回的吉克和皮克一定會把島內的情況匯報上去,而馬萊高層也會拿出相應對策。
或是派出重兵強攻,或是聯合世界上的其他國家聯合出擊。
畢竟一個完全由艾爾迪亞人組成的國家是不可能安然存活的。
「享受最後幾年的和平時光吧.」
秦朝言隨意想了會兒,便收起思緒睡去。
初晨,漆黑的天空逐漸消散,帶著濕氣的涼風吹打在每個人的面龐。
大夥都在天亮之前就醒了過來,收拾好之後來到了希甘希娜區內。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艾倫?」
阿爾敏不確定地說道。
他們在找尋艾倫家的舊址。經過與超大型巨人一役,整座翁城都已經面目全非,殘垣斷壁、滿目瘡痍。
艾倫也在努力回憶,希望從一些曾經的熟悉景物中找到自家所在。
「應該是這了。」
三笠駐足在一處倒塌的房屋前,招呼眾人過來。
「確定嗎?」
薩莎可看不出這裡曾經的模樣,畢竟一路走來所見的廢墟大致類似,而且五年來沒有人煙踏足,早就長滿青苔藤蔓,實在難以辨別。
「我記得這根屋樑,當初壓著卡爾菈阿姨.」
下面的話三笠不願再說,怕勾起艾倫不願提及的回憶。
接下來幾個人合力清理一番,將廢墟之上的磚石瓦塊都挪了出去,很快就發現了目的地所在。
陳舊的地下室隔板經過五年的時間終於再次出現在了他們面前,拉起門栓拾級而下,一扇木門擋在了他們面前。
「開門吧。」
提著探照燈的利威爾指了指門上的鐵鎖,示意艾倫用鑰匙開門。
「咔啦咔啦~」
「咔啦咔啦~」
艾倫捏著鑰匙轉動了好幾下,心頭一涼。
「怎麼了?」
見他遲遲不打開門鎖,三笠湊上前好奇問道。
「唔,不對,這並不是這把鎖的鑰匙」
「哎?」
左眼纏繞繃帶的韓吉疑惑出聲,三笠也是不解。
「怎麼可能,這確實是耶格爾醫生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把鑰匙啊.」
埃爾文盯著門鎖看了一會兒,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接著向利威爾使了個眼色。
「讓開,我來開門。」
得到授意的利威爾撥開艾倫和三笠,抬起右腿朝著木門就是一腳!
木板碎裂聲與腳踢的碰撞聲混雜在一起,脆弱的木板經受不住這記猛踹,瞬間折斷損毀,露出了一大塊缺口出來。
「鑰匙應該是用來打開某個暗格之類的,而不是這扇木門。」
埃爾文扒開破裂的木板一步踏了進去。
「還真被你說對了」
隊伍最後的秦朝言默默附和了一句。
屋內的空間不大,所以只有埃爾文、利威爾、艾倫、三笠幾人走了進去。
守在外面的其他人均是一臉期待的望向屋內,由於團長一直在念叨地下室的存在,所以他們的好奇心也被帶動了起來。
「你猜艾倫父親會留下什麼呢?」
「菜譜?」
「怎麼可能啊,他的父親是醫生,又不是廚子。」
「說的也對啊。」
薩莎和康尼兩個心思單純的少年不著邊際的閒扯著,讓與阿爾敏也在低聲討論。
納拿巴擺出一副高冷模樣背靠牆壁,閉目養神,佩特拉則是恭恭敬敬地在門口等著利威爾兵長出來。
沒有了緊張殘酷的戰爭威脅,大傢伙都變得放鬆了下來。
「你說他們得知真相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秦朝言拉著阿尼走到遠處低聲說道。
「吃驚?害怕?絕望?」
阿尼隨意找了幾個詞回道,她作為從外界潛伏進來的間諜,自然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情況。而且作為馬萊戰士,她可比身為收容區平民的格里沙醫生知道的更多。
不過埃爾文、利威爾他們顯然還是不信任阿尼,否則直接詢問她便可以得知一切,沒必要花費功夫到這地下室來,找尋什麼隱藏的秘密。
「或許吧」
秦朝言計算了下時間,距離回歸還有十多個小時,在日落之前他們就會被強制召回樂園,結束在這個世界的任務。
「不知還來不來得及趕回王都道別。」
他不禁想起希斯特利亞,這個年僅十四歲就擔任了一國領袖的柔弱少女。不知沒有了自己從旁協助,她能不能頂住幾位軍方老狐狸的壓力,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領袖。
「你在想希斯特利亞?」
阿尼看著秦朝言的眼睛,一下就道出了他的內心所想。
「沒有,沒有。」
秦朝言矢口否認,眼珠飄移,不敢與阿尼對視。
能夠眼神交流的兩人,很容易就可以從對方的眼睛中猜出大致想法,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比如現在秦朝言就覺得自己快要沒有私人空間了。
「想想也沒什麼,反正你也沒機會了。人家現在是女王,而你充其量就是個侍衛。」
阿尼鼻子哼了一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言語中透露出絲絲醋味。
「呵呵,也對。」
兩人就這樣隨意聊著,等著地下室內的幾人。
王都米特拉絲,大總統府會議室內。
身穿一襲墨綠軍裝的希斯特利亞端坐上位,兩側是分別坐著扎克雷總統,奈爾團長,皮克西斯司令等新一任政權高層。
「那時候,埃爾文是這樣問老師的,課本上說牆外並不存在其他人類,請問是怎麼證明調查出來的呢?」
「按照他當時的說法,既然人類一直不肯積極的走出牆壁,應該就沒辦法確信牆外的其他人類都已經喪生於巨人之口。」
「但是歷史書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其他人全部被吃了。如果歷史書真的能做到完全客觀看待問題的話,應該-應該已經全部喪生於巨人之口,這樣的表述方式才對。」
「反過來說就是歷史書上的表述帶著明顯的主觀意向,比如讓人堅信-牆外已經不存在其他人類,這樣的描述,再加之歷史書是由王政一手編纂印刷發行的」
憲兵團團長奈爾訴說著當初與埃爾文的年少往事。
他們徹夜未眠,等待著調查兵團和王家護衛隊隊的捷報傳來。
一開始他們還很有興致地討論著接下來的政令發行以及處理各地貴族事宜之類的政務,可是這種枯燥乏味的事情談多了,就讓人愈加睏乏。
特別是希斯特利亞,她一點都不想聽這種事情,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紅茶打發時間。
就連盥洗室都去了好幾趟,讓她落了個糗。
好在談及王政曾經的所作所為時,奈爾將少年往事講了出來,這才讓眾人提起了點精神。
「聽到這裡,我就趕快說,是你想太多了,根本就是歪理邪說之類的話搪塞了過去。」
奈爾自嘲地笑了笑,解釋那時候憲兵團的監管很嚴格,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傳到憲兵耳朵里他和埃爾文恐怕都會鋃鐺入獄,甚至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回頭看去,埃爾文團長說的全都被一一驗證了。」
希斯特利亞抿嘴笑了笑,打趣插了一句。
「那你只有當面向他道歉咯,奈爾。」
扎克雷總統也不忘補上一刀,讓憲兵團團長大人霎時間窘迫不已。
好在皮克西斯司令打了個圓場。
「天已經快亮了吧,如果英雄們能夠凱旋而歸的話那麼快是時候了」
說到正點之上,希斯特利亞不禁暗暗攥緊了拳頭。
「一定要平安無事的回來啊,舒爾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