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兩名憲兵肆無忌憚地聊著有關風月場所的話題時,突然馬車發生了側滑,讓他們一下沒坐穩直接從座位上摔了下來。→
「發生什麼了?」
薩內斯大聲詢問,連忙拉開車簾想看個究竟。可還沒待他行動,一股失重感瞬間襲遍全身,同時伴隨著的是利布斯會長那驚惶失措的呼喊。
「薩內斯長官!」
原來這條山間小道因為雨天的關係,變得泥濘濕滑,在行駛至一個拐彎處時不慎被一塊突起的石塊絆到了車輪。
結果連車帶馬全都從二十多米高的懸崖上墜了下去。
「撲通!」
一朵巨大的浪花濺起,馬車直直落入了下方湍急的河流當中。
「怎麼會這樣!我的部下,我的馬車!」
利布斯會長情緒失控地站在懸崖邊緣,懊惱地捂著腦袋。
「喂!快想想辦法啊!」
同行的不止兩位中央憲兵團長官,另外還有兩名負責警衛的普通憲兵。
原本看到兩位長官舒服地坐在馬車裡,而自己卻要頂著風雨騎馬前行,心裡還頗有怨言。現在看到這個情況,慌張之餘不由生出一絲慶幸。
利布斯會長則埋怨地叫喊著:「可惡!都是因為他們一個勁地催催催。我早就說過這種天氣不能走這條路的,現在遭報應了啊!」
幾句話就將馬車失事的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顯然是講給這兩名憲兵聽得。
憲兵現在也慌了神,長官落水生死不明,上頭交代的任務也會因此耽擱,這可如何是好.
一番思量,兩人騎上馬匹決定先回去呼叫增援,搜救落水的薩內斯和拉爾夫。
「踢嗒~踢嗒~」
馬蹄聲響起,載著兩個慌張的背影揚長而去,只剩下摘去雨帽的利布斯會長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任憑狂風暴雨拍打在臉龐之上。
待兩人走遠,從懸崖另一邊的樹林內竄出了幾個人影,其中兩人身上還扛著先前落水的中央憲兵團長官。雙方對視了一眼,利布斯會長比了一個成功的手勢,對岸的幾人便迅速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看來暫時進行得還比較順利,雖然只是稍微拖延了一下時間.」
利布斯會長臉色凝重地望著懸崖對岸已經消失的人影,腦中思緒萬千。
希娜之牆,總統府招待所內。
接受完議員第一輪審問的埃爾文面色有些憔悴,端著茶水坐在沙發上休憩。在他對面是身穿便服的駐屯兵團司令-皮克西斯。
「通過這次的事件已經可以確定,王為了將艾倫和希斯特利亞弄到手,已經開始濫用權利.將居民和牆壁的安全棄之不顧了」
「所以我絕對不能讓王繼續這樣肆意妄為下去,絕對不能這樣稀里糊塗地接受人類滅亡之日的到來.」埃爾文面沉如水地看著皮克西斯。
「那你有什麼好對策嗎?」
皮克西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問道,茶水入口苦澀,一點也不合他的口味。
換做往常皮克西斯定會掏出隨身酒壺飲上兩口,可自從換了副官之後,他每星期的飲酒量便受到了嚴格控制。
「用我們的力量,扳倒王政!」
此話一出,差點讓皮克西斯被茶水嗆到,連連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抹去嘴角的水漬,他驚愕地看著這位調查兵團團長,似乎不大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事情又用詢問的口氣再度確認了一遍。
「你不會是被審問過頭,大腦受刺激了吧?」
「沒有,我很冷靜。」埃爾文否定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扳倒王政,將殘留在牆壁內部的人類實權掌握到自己手中,這樣才可以避免滅亡之日的到來。」
埃爾文的話語鏗鏘有力,確實不像是臨時起意為之。皮克西斯也調整好了情緒,摩挲著下巴思量起來。
「人類終於也要在這狹小的牆壁之內開始自殺殘殺了嗎」
他好像已經看見了不久之後即將爆發的內戰,哀鴻遍野、血流成河,無數平民流離失所,無數士兵馬革裹屍,無數的建築毀於一旦。
戰爭只要打響,除非是一方被徹底擊潰,不然就不會有妥協的可能。
臉上有著深深法令紋的皮克西斯沉思了一會兒,半拉眼皮看向埃爾文,結果映入眼帘的是對方那雙充滿了堅定、殺伐的目光。
「啪嗒~」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雙眼,有些痛苦地自語道:「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自從王明令禁止人民對牆外世界的探索,已經過去了整整107年。我一直認為人類在這狹小的世界內苟延殘喘的日子必定會走到盡頭。」
「而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老頭子我也必須要跟王針鋒相對了啊」
抬起臉龐,皮克斯西道出了他的真實想法,這讓埃爾文長舒了一口氣。沒有這位南區最高負責人的加入,他的行動成功率至少會下降三成。
「我只能說,你確實沒看錯我這個糟老頭子,埃爾文。但是.我也只是個老兵而已,並沒有指揮部下與同類自殺殘殺的權利啊」
「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
埃爾文嘴角微微上翹,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講了出來:「沒錯,但是您卻有對我的所作所為加以裁決的權利。雖然世人都稱呼我為惡魔,可是我還沒有瘋狂到發起內戰的地步。」
「哦?難道還有不動用武力就可以奪去政權的方法?」
皮克西斯起了好奇心,調正了坐姿靜待下文。
「如您所言,如果我們真的動用武力將王趕下台的話,後續的事情絕對不會像想像中那麼順利。對於這個已經存在了100多年的體制存在不滿的人民只是占了一小部分。土地減少,就業率減退的大環境下,賦稅卻越來越繁重,甚至於4年前王政為了減少糧食的消耗將20萬人送到牆外。」
「可即便在這樣嚴苛的統治下,都沒有爆發出大規模的動亂。這完全是因為無論是王、官員還是平民,他們在被趕入牆內之後便成為了命運的共同體,唇亡齒寒,一旦爆發內戰所有人都將一同毀滅。」